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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_5(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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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心中思绪万千:原来,自己决计不会空出时间来想些形而上的感情事件,那是浪费时间又没有结果的完全多余的纠葛,只是现在,任是自己再行阻遏都止不住心中感慨翻飞。

是输是赢,好像已经没有争论的必要了,原本的自己,现下该是重新谋略关于羊谷近日的觐见事宜,而今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却尽是白日里无谓的一幕幕,时而是菀妃虚弱面容上熠熠生辉的碧色眼眸,时而是右丞临死前不吭一声的倔强柔情,最后,还是迎风招展的,自己让花匠费尽心力栽种的那一株长错了地方的弄蝶……

直到现在方才开始思量,一个根本不知怜悯和爱恋为何物的人,居然这样放肆地利用他人珍之重之的感情,直到最后扼住别人的咽喉都未曾放松分毫,这样的棋局,是否狠厉了些?

如当日利用母后对自己的爱意,刻意带着无毒的糕点慢慢挪到慈感殿,留待时间让母后自缢身亡,以允给自己没有威胁的太平天下;又如现在,利用右丞的爱和愧疚欲要套出羊谷起事的枝枝叶叶……

却一直没有考虑过,这样虚无缥缈的眷恋,到底何德何能让这些位高权重退路多多的人,甘愿放下上上之策,弃心中理智于不顾,知其不可为地选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向?

“陛下,更深露重,夜色愈晚愈凉,陛下保重身体早些回去安歇吧?”耳畔传来随侍太监的叨扰声,尽欢帝正欲回头突然见不远处花丛里白衣翻飞,连忙将食指移到唇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缓缓看向让自己有些错愕的来人意外登场方向。

入夜以来大皇子已在御花园墙边驻足许久,闻见内里声息全无方才顿足腾空而起,一个利落的翻飞跃过围墙,在朗月普照下添了比白日更多魅力的花园中悄然漫步。行过清香四溢的桂树林,在水光粼粼的湖畔徒劳却是兴致盎然地搜寻了一会儿游鱼,缓步恍如架空的水廊上且行且看,接下来的方向无意中一如白日里尽欢帝携着菀妃的手游园的路径。

果然有专人侍候着的园子,和自己那个随性栽种的苑落不一样呢,端庄宁静地一如自己在宫人面前的形象。若它取悦的是帝王,那自己又是为了何人假作言行温文,淡泊致远?

待到远处丹桂的芳馥逐渐消散在了空气中,大皇子突然微微皱起了鼻子,而后朝着浅浅发出熟悉腥臭味的方向走去,心中疑窦陡升:近些年来,觑着没人晚上便会来这里闲逛,从未见这里有何腥风血雨,今日难道有个想不开的宫人在这里自裁了?

不自觉间走到尽欢帝隐匿的洞门前,在白日那亭子边停下脚步,衬着头顶朦胧的月光蹲伏下身,眉心微微拢了起来:从表面看来,似乎风平浪静全无异样,只是这片是新近才填的土,却丝毫掩不住由下而上冲出来的血腥味。这样的味道自己嗅过不下千次,厌恶也好不耐也好,自己身上心中已经铭刻下了这种味道,想甩脱也甩脱不了,想忘记更是全无可能。

若是有人在皇家花园内动手,却有闲情雅致和充足时间清理了现场,那么这人无疑便是坐拥天下,且有自主权力,所以可以心安理得夺走别人生命的,九五至尊了。

想到这里,大皇子拢着的眉心又紧了几分,止住心中不自觉忆起的那人脸上的分分毫毫,合起掌来当地跪了下去。不是为了那人,自己这样做绝对不是为了那人,只是因着冤魂在这园子里经久不散,无辜的花木之魂会多受侵扰,所以自己才要这样做的。

二目垂帘,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尚未凝上注意力不够集中的双眸,便觑着了自己胸前合拢的双手:关节修长肤色莹润,指尖泛着乳白色的浅浅光泽,在头顶柔柔投下一地月辉的玉镜笼罩中显得纯粹脱俗。

看着看着大皇子微微叹出一口气,仿佛看到洗净的双手上又蒙起了片片血雾,刺得自己眼前一片赤红,心下便开始苦笑,若是亡灵知道自己死于无喜无泪的尽欢帝之手,为自己超度的又是带了不知多少人命的一双手,不知会否怨上加怨,让自己的举措事与愿违。

罢了,不想这些,大皇子忍下眼底泛出的苦涩,静了片刻方才开始温声吐字:“若未来世有诸人等,衣食不足,求者乖愿,或多病疾,或多凶衰,家宅不安,眷属分散,或诸横事,多来忤身,睡梦之间,多有惊怖。如是……”

大慈大悲的经文绕着夜色下迷蒙缱绻的空气,向着周遭慢慢游离了开去,渐行渐弱,到了倚着洞门仅探出半颗脑袋来的尽欢帝耳中,便只剩了拗口的只言片语。带着些许困惑的神色,尽欢帝抬眼朝着亭前空地看去:

那个身着白衣的单薄身影跪在新近铺就的土层上,合着掌喃喃低语,低垂着的侧脸在月光下透着与世无争的宁静淡泊。夜晚特有的朦胧清风拂过披落在那人脚边的衣带,缭绕在他合着掌的袖口,而后缓缓攀上青丝间绑缚着的白色束发带,像是找到依附之所般缠绵着不肯离开。突然开始柔和飘摇的衣袖衬得那人像是要羽化一般,连周遭别致的小亭,丛生的异花,堆叠的假山都无法拖住他分毫。

尽欢帝有些无措,愣在原地的脚步不知前后左右,眼眸间不觉就被清浅的月辉镀上了柔和的色彩,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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