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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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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终于来到了岭南。天空蓝得就像一块丝绒缎子,四周草木茂盛,蓊蓊郁郁,草丛深处的蝉已经叫了大半个夏天,现下却还是扯着嗓子大声嘶吼。暑气从地上蒸腾而起,人仿佛置身于蒸笼之中。随从们不停地擦着汗,对时春道:“淑人,咱们还是尽快入城,往衙门中去吧。”

时春的目光却投向了远方,她摇了摇头,只撂下了一句:“你们在这儿等我。”

语罢,她便打马前去。枝叶飞快退到了她的身后,成群的鸟儿如云一般从她头顶升腾而起,可她却浑然不觉。她翻过一座一座的小山岗,穿过密密的林木,终于到了陆地的尽头。她勒住缰绳,愣愣地望着远方,望着那一片蔚蓝色的海洋。

翻滚的海浪拍打着礁石,激起一连串银白色的泡沫。海燕在无尽蓝之中,自由地盘旋飞翔。原来天有这么大,海也有这么大,比湖大得多,比河更宽广。

这便是另一方天地了。

九重诏下选贤能

这卷要是没批好,只怕出了这个门,就没有身子了。

一切好似都已经步上正轨。遴选的笔试成绩很快在六部的批阅下出来。殿试之后, 紧急缺人的朝廷,又有了一大批可以任用的“人才”。穆孔晖等人有些不满,因为虽然经过了笔试的考察, 但在殿试后的官位安排上, 高官权贵还是有不小的操作空间。而吏部却没有坚持据理力争,将这最后一点篓子堵上。

经过调养后的月池, 依然是形容清隽,她只淡淡说了一句:“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要是逼得太狠,连一点儿油水都不剩下,她与梁储、王鳌两位先生, 说不定都见不到下个月的太阳。对她这样的举动,一些人表示理解, 一些人却嘲讽她胆怯。

月池对此并不在意,在各地要员的空缺填补完整后,她依旧将目光投向裁革冗员和治农官的试点上。要明确哪些官职多余,哪些官职必不可缺,首先要做的就是明确各级的职责。她在吏部张了数面大屏风,写满了两京十三省的官职、职责和在任官员的姓名与考评。她与吏部、翰林院、乃至各部要员,一一对各级官职的职责进行了划分, 特别注重理顺中央派驻机构与地方机构之间的事权范围。

月池提出:“权责要一致,不给权, 单单让人负责,岂非是欺负人。同时,财权、人权与事权也要尽量一致, 不然怎能做成事。”

不过, 她的这一观点, 却遭到了其他官员的反对。原因很简单,明代是中央集权的顶峰,讲求强干弱枝。历代的天子和中央的大员,难道不知道条条分割,地方势弱,带来的结果是行政效率的低下吗?难道不明白,中央擅自往地方插十几只手,只会让事情越管越乱吗?他们都知道,但为了保障权力集中于中央,他们就是要榨干地方的权力和收益。换而言之,如今尖锐的央地冲突和职责重叠,正是帝国的精英,有意为之的结果。

月池只得以天下安危相说服,她的意思亦很明了。《宗藩条例》的出台,削减了各地宗室的宗禄,但却并未打开宗室养活自己的口子。为什么打不开这个口子,道理也是一样的,以皇帝为核心的大宗,就是要把这些地方的小宗当猪养,就是要让他们在封地度日,不能对中央造成一丝一毫的威胁。宁王叛乱还是一年前的事,朱厚照怎么可能让宗室有机会行商入仕,发展势力。他这样的决断,就意味着,《宗藩条例》弄下来的好处是暂时的,且十分有限的。

月池轻敲着桌子:“国家缺钱,诸公却寸步不肯让。如再起刘六刘七之祸,又当如何?”

有人道:“某听闻,朝廷有意与鞑靼通商,收取关税,又说打算在广州等地开放通商口,这难道不是一笔大利吗?”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户部尚书王琼。王琼清了清嗓子道:“我等的确是打算效仿宋制,先在广州、泉州两地试行。关税税率为十分之一,船停靠海岸后,经过官府登记后,将十分之一的货物缴纳给政府,余下再行贸易。其中玳瑁、象牙、犀角、乳香等物,不可私售,只能官卖。地方以合理的价格买下,再高出几分卖出,如此便可有两份收益。不过,大家莫忘了,倭寇仍在,此策能否能成,还未可知。”

工部右侍郎张遇道:“与蛮夷通商能有多少好处,万一引狼入室,反而害我百姓。这样的口子,万万开不得!”

“是啊,是啊,而且只是为了通商之利,反而惹来了军费消耗,岂不是得不偿失。”

兵部郎中杨廷议质问道:“‘寇与商同是人,市通则寇转为商,市禁则商转为寇,始之禁商,后之禁寇。禁之愈严而寇愈盛。’【1】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都想不通吗?”

“胡说八道!”有人继续指责,“你这是将贼寇和良民混为一谈了?!”

月池以为,他们反对的最厉害的应该是治农官,可没想到到最后竟然还是为开关闹起来了。为什么会有人不想开关,宋时专卖制度的庞大收益,他们应该都心知肚明才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月池陷入沉思之中,兵部尚书刘大夏见状开口:“两宋之富裕,历代罕见,如今财政吃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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