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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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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月回叹了口气,道:“对方是算准了,就算我有怀疑也不会阻止,因为我是个唯利是图的人……我也是他计划里的一环,甚至是他计划成功的关键。”

骆辞这才觉得后背一凉——惯常只有东家算计别人,没有谁能算计到东家头上。

对方究竟是个什么人?

章月回闭着眼,眉头微微蹙起:“最奇怪的是,谢却山为何会消失?计划都已经成了,他没道理在这个时候引火烧身。”

“对了东家,您让盯着的那个谢家寡妇,昨日突发恶疾,被挪去了外头的庄子。”

章月回哂笑一声:“看来这个人也不在沥都府了。”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骆辞也觉得愈发困惑了。

默了许久,章月回依然是没什么头绪。谢却山和那个秦氏一同消失,这是一件旁人未必能注意到,却十分古怪的事。

这个小寡妇,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怎么跟谁都能扯上关系?偏偏几次都杀不掉,棘手得很。

“先盯着谢六吧。”章月回揉开眉间忧思,缓声道。

望雪坞中,又成了岐人统治的地盘,四下都是守卫的岐人,甚至比之前更密不透风。

谢穗安平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少女,乌黑长发披落肩上,面上不施粉黛。她该做的事都完成了。

送走三叔一家和嫂嫂,杀了叛徒黄延坤,帮宋牧川稳住了沥都府的局势,接下来,她就只剩一件最重要的事了。

谢穗安拿起手边的剪子,一寸一寸,安静而决然地将长发剪短。

庞遇的死讯已经由一份加急的军报递进了望雪坞,所有人都知晓了。她的悲伤终于变得名正言顺。

甘棠夫人和陆锦绣刚进院,准备安慰谢穗安时,却见那扇闺房的门缓缓打开,谢穗安抱着一个牌位走了出来。

已经剪短的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她一身素衣,鬓角簪一朵白花。

陆锦绣惊得腿下一软,她意识到了什么,厉声问道:“小六!你这是做什么?!”

谢穗安坚定地捧着庞遇的牌位,道:“亡夫已逝,我愿入佛门,终生与青灯相伴。”

“你疯啦?!我养你这么大,不是为了看你自断前程的!你这个不孝女!你松手——又没有成亲,做不得数的!”陆锦绣疯狂地去拉扯谢穗安,她瞬间失了教养,扑上去像个泼妇一样要夺她手中牌位,但她立得纹丝不动,旁人撼动不了半分。

甘棠夫人却注视着自己的妹妹。谢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反骨,必须自己撞了南墙才行。

“值得吗?”她问。

“值得。”她答。

甘棠夫人叹了口气,道:“你想好了,便去做吧。”

于是谢穗安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入了后山佛堂。那是谢钧的软禁之地,她进去之后,不可能再出来了。

但甘棠夫人知道,她是在用这种决绝的方式,接过庞遇的担子,去保护那位天下新主。

那朵属于谢穗安的绚烂的花,还没绽放就被埋在了佛堂那扇朱门外。

这也让那些试图从谢穗安身上得到一些端倪的人,又断了线。

徐昼看着跪在佛像前的少女,初见时她身上那些斑斓的色彩都褪去了,只剩下一种眩目的白,像是来自遥远天际的日光。

“殿下,以后就由我来保护您,直至您顺利登基,直至我死去。”对着佛像,她一字一句,如同立誓一般坚定道。

徐昼觉得惋惜:“谢六姑娘,何必冲动。”

“殿下,我并非冲动行事,”谢穗安苍白地笑了起来,“上回从佛堂出来后,我的失态险些暴露了殿下的藏身场所,我意识到我的性子并不适合在复杂环境里做一个谍者。我索性便隐到黑暗里,做保护殿下的一把刀。”

“你也可以远离这一切,过着寻常女子的生活,谢家会庇佑你一生。”

“可如今还有何人护殿下?”

徐昼晃神了许久,他仰头见神佛,可神佛不言语。

——

南衣再醒来时,恍惚觉得又回到了。

那片白雪覆盖的虎跪山,是她最开始逃亡的地方,而此刻她一睁开眼,还是荒芜的山路。

她双手反剪着捆在身后,整个人被横放在马背上,头朝下,只能看见马蹄和脚下的路。

这是一匹野马,毛色粗糙,蹄上没有马蹄铁。马驮着她不知道要去往何处。她试着动了动,没办法翻身。

但她能感觉到,身后有人挡着风,马背上还有一个人。

是他吗?他没杀她?

马蹄不久便在一处荒废的猎屋前停下。

谢却山下了马,走到她身前。她的视野是颠倒的,只能看到他袖袍上的血迹和迟缓的动作。

这昭示着船中的那场搏斗是真实存在的,她伤了他。在撕破脸之后,他们之间理应没了余地。但他没有当即杀了她,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她挺着脖子艰难地仰起头,充满警惕和敌意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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