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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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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褪去稚气,平白比其他的孩子少了许多自在的日子。”

蔡伯闻言,也是感喟良多。

“人和人相处,本就是不易的。我对我的晚辈说,不要轻易去走这条路。

他们误以为我怕后来居上,却不想,我已是如履薄冰。该如何从这条路上平安退出来,是我唯一忧愁的事。

而今我想,彼时我人在歧途,又哪里有资格,为他人指点。说到底,是倚老卖老罢了。”

蔡伯想起了些许往事,唏嘘不已。

陶眠用手把不小心溅到外面的土拢了拢。

“年岁未到,有些道理是很难听进去的。听了,也未必明白。”

他拍拍手中的土,站起来。

“好了,这棵树今年再休养一年,明年就会开花了。”

陶眠把水桶铲子都放到不碍事的地方,转身回到海棠树前。

他的手指轻搭在干枯的花枝之上,默默念了两句,大致是些祈愿明年开花的吉利话。

“话说,元日是不是该考完了?”

陶眠回首,蔡伯也拄着拐杖,缓慢踱步到他身后,仰起头望着那细瘦海棠。

春日的光落在他眼中,鹤发银丝,蒙蒙地染了一层碎金色。

“是该考完了。不如我们备些酒菜来迎他?”

“那当然好,”陶眠莞尔,“元日这回考得不错。”

“噢?这又是小陶的未卜先知么?”

“我预感很灵验的,蔡伯您就瞧着看吧。”

元日这回发挥得确实不错,拿到了府案首,也就是府试第一名的成绩。

这样他便直接成了秀才,无须参加接下来的院试。

元日无亲无依,为他庆贺的,也就是蔡伯,还有陶眠荣筝师徒二人。

那日他们在宅子的院子中央摆了酒席,对酒当歌,四人共飨。元日自个儿高兴,另外三人比他兴致更足。连蔡伯都喝了不少。

蔡伯是个文化人,喝醉了之后诗兴大发。陶眠偶尔与他唱和。荣筝不会作诗,但剑舞得好。

绣雪出鞘,天地都点染了一丝寒意。

元日还小,陶眠不叫他沾酒。或许是谁不小心换了他的杯子,亦或者无酒自醉。他为荣筝的剑叫号,不时与蔡伯、陶师父和两句诗。

天边的月淌在手心,溶在眼底。元日望着眼前景,眼前人,眼眶就热烫起来。

“小元日,”陶眠挥袖,不经意似的,拂过他的眼角,“喜事降临的日子,为何伤怀。”

元日把脸埋在手臂之间,用力蹭蹭。随后,他就失了所有的力气,继续枕着胳膊,手指绕住酒杯。

“陶师父,景和人,都是今夜一度。相逢终究是短,我能和诸位长辈……举杯到何年呢。”

越是畅快恣意,越是遗憾光阴不留人。

陶眠把他用手指勾着的酒杯轻轻挪走,免得弄碎了,伤到他自己。

“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他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元日,别给自己太重的担子,细水长流。”

元日是秀才了,身份与原来大不一样。他今日听多了恭喜庆贺声,心中却愈发茫然起来。

“陶师父,我上了这条路。我适合么?我能做得好么?在遇到你之前,我只是个被人抛弃的小乞丐,要和路边的狗抢食,还常常抢不过。”

元日伤感着呢,结果陶眠来一句——

“抢不过正常。让我去抢,我也抢不过。”

“……”

元日顿时哭笑不得。

“再说了,秀才而已,你的路还长着呢,别为太久之后的将来操心……也不一定能考得上。”

“这话不大中听,”人醉了,说话的顾忌也少了,“但我貌似……被安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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