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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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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那么一句。

灵识戒里声息都尽,只剩下茫茫的岑寂。

申少扬等也等不来下文,“前辈”“前辈”地喊了几声,没等到灵识戒里的回音,却等来数道冰凌,寒光闪闪,眨眼间就要刺入他胸膛。

他才刚从天罗地网符里脱身,前后不超过两个呼吸,对手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申少扬来不及多想,反手旋剑,剑身上薄薄覆了一层灵气,叮叮当当击飞冰凌,一时间只觉冰凌无穷无尽,险之又险,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他剑锋横扫,硬生生格挡开蔓延冰凌,定神去看冰凌后露出身形的人,把方才的追问忘了。

千山迢遥之外,冥渊不尽奔涌。

少有人能记得这片生灵绝地存在了千千万万年,从仙域蜿蜒到魔域,见证过早已被世人遗忘的往昔。

没有任何生灵能在这里停驻,冥渊源源不断地从周边摄取灵气和生机,哪怕是睥睨天下的化神修士也只能饮恨。

这片人间绝地默默存在了千万年,既不曾向外扩张,也不曾改道易流,如此死气沉沉,搏不来世人留意,于是也就这么沉寂下去,只偶尔被提及,成为茶余饭后的边角料。

似乎从来没有人好奇过,冥渊之下是什么?

又或者,就算有人提出这个问题,也没人能给出确切答案。

卫朝荣阒然穿行于幽寂。

他也许是这世上第一且唯一见过冥渊之下的世界的修士,倘若他往后流年不利、倒霉透顶,那么也极有可能成为最后一个。

冥渊之下的世界暗无天日,没有半点光,可他走得很平稳,跨过蜿蜒的沟壑、坑洼的水塘、丛生的杂草,肩头扛着一株高大粗壮的树,行步如风。

他竟然在种树。

对,在万丈冥渊下,一片幽寂中,平静地种下一株树。

细土覆盖了盘错的根茎,零星的枝叶上亮起粲然的微光,照亮了远近晦暗的世界。

如果有哪个倒霉的修士突然出现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片坑洼像极了五域四溟的地形,那散落成五片似毫不相干、却又在边缘处隐约重合的地势,分明就是如今世界的翻版,无限缩小。

卫朝荣拊掌,拍落掌心的尘土。

他不作声地站在那里,沉默地注视着这片陌生而熟悉的霄壤。

——当初该让申少扬学刀的。

他于缄默中沉吟:如果申少扬用的是刀,那天在不冻海上,曲砚浓绝不会只看一眼便回头。

隔着另一人的视野,只得她无谓的一瞥,再没有下文。

微光映照在他身上,勾勒出高大宽阔的身形,又从他胸膛背脊穿透而过,如同穿过厚厚帷幕,微不可察地映照他身后的晦暗。

这分明不是在世生者应有的身躯,他也委实不能算活着,可在那如同虚影般的胸膛,错杂如晶管般的脉络之中,一颗虚幻到近乎透明的幽黑心脏缓缓跳动。

“咚——”

“咚——”

如远古沉雷般的声息,昭示这颗虚幻心脏的不息跳动,砰然过一千年。

在不息的砰然间,不知从哪混入一声叹息。

“陇头梅又要开了,”他低低地说,好像在用心说给谁听,“你现在还想看看吗?”

“咚、咚咚——”

陇头春(六)

——卫朝荣是个很奇怪的人。

曲砚浓高高坐在阆风苑的首座上,若有所思地琢磨着。

说来也很荒诞,他们曾风前月下云雨高唐,可直到卫朝荣葬身冥渊,曲砚浓也不曾觉得自己了解他。

她一向不乐意承认她在乎,夏枕玉明里暗里三推六问,曲砚浓也从没解释过她与卫朝荣到底算是个什么关系。

毁去魔骨、从炼气期开始修仙道的那些年里,曲砚浓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上清宗,每当夏枕玉问她:以你的脾气,竟然也会对人垂青钟情,你其实不像是你自称的那样不在乎徊光吧?

曲砚浓总是漫不经心地敷衍:钟情?你想太多了,我们只是见色起意。

每一次听见她这么说,夏枕玉总要紧紧抿起唇,不作声,用很责备的眼神盯着她。

曲砚浓一直觉得夏枕玉像只老母鸡,性格一板一眼的,既不狂悖也不斗狠,总是拍着翅膀保护小鸡仔,三番五次确认过小鸡仔的情况都在羽翼之下,再板板正正地一拍翅膀,正经地点下脑袋“咕”一声。

卫朝荣就是一只小鸡仔,曲砚浓居然也是,她弃魔修仙,于是也被夏枕玉揽在翅膀下。

魔修中是不会有夏枕玉这种人的,只有仙域才供得下这样的人存身,夏枕玉如果生活在魔域,根本活不到化神。

其实曲砚浓不排斥夏枕玉,有人不求回报、纯粹善意地将她护在羽翼下,这事对她来说本身就很新奇。

但她在魔域待得太久了,她是峭壁绝境奋力振翅的戾鹰,挤不进旁人的羽翼。

夏枕玉管不了她,再加上相处的时间长了,夏枕玉已很了解她的脾气,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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