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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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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咱们记上一笔。”

耿曙闻言心想,就像十三年前,安阳血流成河的联议一般,那一天也成为了历史。

太子泷有点疲惫地笑了笑:“可是我怎么觉得,置身其中,半点也不期盼呢?到得这时,我甚至不知,是为了谁、为的什么。太快了,这些都来得太快了,我……还没有准备好。”

耿曙用炭笔在军报上作了记号,起身,拿来酒坛,为太子泷与自己各斟一碗。

太子泷:“今天怎么想喝酒了?平日总不让我喝。”

耿曙答道:“突然想喝,你长大了,想喝什么就喝罢,别总是这么听话,委屈自己,看了让人心疼。”

两人互敬,饮下了碗中烈酒。雍都的酒与中原的酒不一样,中原的酒是甜的,北方的酒入喉则如刀子一般。

饮过后,耿曙看着花园里漆黑的夜出神。

“恒儿他,已经死了五年了。”耿曙低声,自言自语说。

太子泷猝不及防,又听见了这个名字,只得安慰道:“这回咱们南下,说不定能打听到……”

“死了。”耿曙说,“不必打听,哥都知道,心里最清楚。”

昭夫人早就死了,卫婆死了,项州死了,姜恒也已死了,说得再多,不过自欺欺人。

“这些年来,哥常常在想,他原本可以不必死。做这些,权当是为了他罢。”耿曙最后说,“早点歇下。”

太子泷脸色略变,五年里,他知道耿曙始终没有忘记姜恒。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年夜中,用过家宴后,耿曙总会沉默地到宗庙里去,在“耿恒”的名牌前跪着,直跪到天亮。

人总会死,父亲的兄弟,那素未谋面的大伯汁琅也死了,汁琮也告诉他,死生乃是天定,不可过度哀伤。五年里的一天又一天,耿曙仿佛看开了,却又从来不曾看开过。

朝中都见他待耿曙满是敬爱,耿曙待他亦抚悌有加,唯独太子泷心里明白,耿曙看着他的眼神,都是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看着那个死去的孩子。

耿曙当真是他的兄长么?若当真问出口,恐怕答案只会更残酷,就像回到落雁第一天,耿曙朝他说的那句话。

“我不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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