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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厮守,永远忠诚,永远不离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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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旋而上的楼梯尽头,静寂无声,唯有阳光自天窗泼洒而下,沉默地守着无人造访的宁静。

自主人离世后,属于他的房间也被锁上,也不知是眷恋,还是无法逃脱。

顾叶白站在房门口,从怀中掏出钥匙,轻轻旋转,一声细微的响动,房门洞开。

一切还是原样,空气中唯有灰尘在悠然飘荡,午后的光里,仿若灿灿金粉,小心地笼罩着一个极易惊醒的梦。桌上的书甚至还保持着被翻开的状态,被人妥帖地夹上书签,好像匆匆离家的人,还会在某天归来,安然地坐回桌前,继续未竟的故事。

物换星移,昔日的儿女已然长大,外界诡谲的波澜一刻不停变幻,可这里,时间静止一般,仍停留在某个静谧的午后,安然的读书时光。

连呼吸都放得轻缓,顾叶白一步步走向前,桌上的书页,已经积了厚厚的灰尘,以至于连文字都难以辨认。

她俯下身,抬手抹去积尘。

迷障之下,是一行印刷体小字。

拇指怦怦动,必有恶人来;既来皆不拒,洞门敲自开。

是剧作《麦克白》的卷首引语。

斑猫已经叫过叁声,刺猬已经啼了四次,怪鸟在鸣啸。雷鸣电闪之下,狂热于权杖的麦克白,渴望获得使威势永生的奥妙。

所以他来了。

可不同的是,他要找寻的,不是魔力诡谲的女巫,只是一个气息奄奄的老人。

找到他,诱惑他,让他用女儿来献祭。

……

“啪”,顾叶白合上书,忽的淡淡笑了。

“父亲。”

“这些年,世事纷扰,奔走忙碌,一直没能回来看看您。您不会怪叶白吧。”

她姿态放松地坐下,手搁在书的硬质封皮上,像一场闲适地父女谈心。

自然无人回答,可顾叶白还是安静地等了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您不理我,可是在怪女儿?”

“抱歉,父亲,我给您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岭北……”她似叹似谓,眼中蒙上无力的阴霾,“大概是真的撑不了太久了。”

“战局一日比一日明朗,岭北节节败退。自从岭北元帅易位后,上面乱作一团,有段时间,我连明确的任务指令都收不到。”

顾叶白苦笑着勾勾唇,“这次仓促之下的任务,时间紧,难度大,明显是他们焦头烂额时,拿我当救命稻草。”

“依照现在的战局,我们这些当特工的,根本就成了消耗品,能续一日命,便是一日。”

“父亲……”她语带滞咽,眼中却干涩到无泪可流,“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撑多久。父亲……会失望吧。”

说完最后一句话,顾叶白失去气力般疲倦地滑靠在椅背上,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

良久。

“本来不想跟您说这些烦心的事,可是叶白再无人可说,就像小时候,全家也只有父亲愿意耗一两个小时,听我讲学校的幼稚小事。”

虚无中,仿佛有熟悉的面容,笑如过松清风,缓声告诉她没关系,爸爸很愿意听。

这样的一个人,在餐厅里对着上菜的侍者,都会温和道谢的人;面对狂躁的妻子,也尽力为儿女营造正常的成长环境的人;待上谦恭,待下和蔼的人。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落得这般下场。

说起来,不过是个几句话就能讲完的往事。

故事的开头,是个如话本里的一般,穷书生和俏小姐的狗血。

彼时南北尚未对立至如此局面,双方贸易交流,移民访问都属正常,其中当然包括求学教育。

岭南的最高学府,不乏岭北青年。其中的一个,军事运筹专业的,清清瘦瘦,白白净净的小伙子,脊背总是挺得笔直,眼里闪着年龄特有的锐光,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衬衣就都能穿出淡淡的俊雅风流,如隽秀青松,风雨不倒。

他不大爱同旁人交际,总是独自闷头在图书馆坐一整天。不少富家公子,头梳得一丝不乱,剪裁精致的袖子半挽起,一边耍帅一边议论他洗得发白的被单,翻的皱边的教材。

“顾……国昌?”青年们皱皱眉头,撇着嘴说;“好土的名字。”

确实很老很土,因为他的父母没受过什么教育,挣扎在岭北的中下层,一家人勉力温饱。面对着家中独子,他们也不懂什么教育,只是在努力挣钱,让儿子吃穿好一点,起码能上个大学。“好好做人,将来保卫家乡。”这是战乱年代的父母,最朴素的劝勉。他们的儿子确实很争气,超额达到了目标,甚至吓到了他已有白发的父母,那可是岭南最顶尖的学府。

而儿时父母简单的勉力,也成为了他立志一生为之奋斗的目标。

与此同时,岭南的最高学府,也同样不缺的,是豪门大族的金枝玉叶。

娇艳的丹凤眼咄咄地上挑,黑白分明的眸子总是机灵地打转,琼鼻薄唇衬出凌人的漂亮。

只无意中的一瞥,便误了情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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