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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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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原因就是,他是宋濂亲传弟子,是“新浙东学派”,也就是大明最显赫的学派的这一代掌门人。

不过作为宋濂的弟子,方孝孺的学术观点跟宋濂还是有点差异的,方孝孺更强调“博文约礼、格物致知”,提倡笃行践履,反对空谈心性的“弃书语,绝念虑,锢其耳目而不任,而侥幸于一旦之悟”的顿悟流修习法门,方孝孺主张读书穷理,反对自我觉悟而同宋濂异趣,这是经刘因、许谦等人的思想发展而来。

但总的说来,明初的理学家着重于博学广识,考定文物制度,纂修前人著作及前代历史,理论上建树不大,思想特点都不是很明显,哪怕是“新浙东学派”内部,也是一代掌门人一代思路。

可惜,两年前“新浙东学派”因为方孝孺那句“诛我十族又如何”基本被噶了个一干二净

姜星火以前听过一个笑话,叫做“四个说相声的对着骂街,把那俩熬死,活下来的就是老艺术家”。

这不巧了吗?

颇有点地狱笑话的意味,现在“新浙东学派”活下来的只有一个人了

姜星火照了照衙门里的玻璃镜子。

——“新浙东学派”字面意义上的唯一传人·“旧浙东学派”永康、永嘉学派实学事功思想的集大成者。

就是你了,姜星火!

“心学、理学,都要来些人,嗯,这些人都很不错。”

又看了看名单,再看看给自己的安排,姜星火越看越满意。

其实这么安排是很自然的,在外界看来,姜星火如果抛去身上“谪仙人”的神秘色彩的话,在学术思想上,大体上是兼容理学、实学,以经世致用的事功之学为主,属于正统的真正复兴浙东永康、永嘉学派之人,说是实学宗主也不为过。

对于大明的思想界和学术界而言,在学术水平上,姜星火的主要贡献在于给理学的天理论(以矛盾解太极),格物论(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实践方能出真知),工夫论(知行夹持,循环无端,以致良知)做出的决定性突破,这三块理学大厦始终没有填上的砖,被姜星火给填上了,补上了窟窿。

单从已知的学术贡献来看,姜星火在整个学术界,就已经是稳稳坐三望一的顶级儒宗了。

而还有诸如在幕后提出心学新论、解答有命论与志气说等等未发布的观点,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哪怕是最传统的程朱理学卫道士,也并没有人质疑姜星火的学术水平,只是普遍对他的立场和观点不太认同而已。

姜星火一手道德层面的实学,一手实践层面的科学,一起构建了现在大明独有的“新学”,虽然从整体的相对数量上来讲还很弱小,但从绝对数量上来看,跟随者已然是如过江之鲤,他本人在大明学术界的影响力自然也非同凡响。

而且这种影响力,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增长。

如果这次论战获胜,那么国子监的学风毫无疑问将会倒向姜星火想要的方向,也就是更加充满革新与探索精神,成为整个大明思想的前沿阵地。

除了国子监,姜星火还直接控制着大明行政学校。

而一届又一届的科举,随着教材的改动,以及朝廷掌握着的实际命题控制权,只要变法派能获得尽量多地区的乡试主导权和尽可能多的殿试主导权,那么一届又一届的读书人,自然会从程朱理学,开始转向混杂了荀子“法后王”等思想以及“经世致用”的事功之学思想的新理学。

程朱理学作为大明的官学,既然大明朝廷能把它用三十年的时间扶持起来,自然也能对其进行改良和改造,说白了,儒学上千年来本来就是在不断嬗变的,如何更好地适应统治者在不同时代的需要,才是儒学本身在嬗变过程中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

而从衍圣公这一脉的历史来看,显然儒学是很有“适应性”的。

不过关于未来的教育和人才培养,以及学风转变这些东西,显然就都是后话了。

最关键的是,先把眼前这场仗打赢。

姜星火又仔细衡量了一下名单,最后提笔删减,看着最终版的名单,满意地说道。

“解缙有冲劲儿,名单加上解缙,然后就是胡季牦,别让这老匹夫躲起来了,一起加进去。”

姚广孝看过名单,觉得也很妥帖,但心头又隐约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

“对了,那个谁”

“不妨我们打个赌,看他会不会来?”姜星火笑道。

“我看未必。”

“我看他有这个心气,若是没有,以后可就半点机会都无了。”

“那就拭目以待吧。”姚广孝莞尔一笑。

当世儒林,天才无数,可天才之上还有超天才,这些过去的出类拔萃者,面对堪称“高山仰止”的姜星火,是否有这份勇攀高峰的决心,实在是个未知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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