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3 / 3)
无表情道,“表姑娘请回,公子今日不见外客。”
外客!
洛宁咬了咬牙,恰在此时一片金黄的银杏叶轻轻慢慢地落在她的肩膀上。洛宁取下那片金叶,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温声笑着。
“若是里面有贵客,我先等等吧,等二表兄见完客我再进去。”
砚池心中诧异,旋即面色不悦,“不是说了吗?公子今日不见外客,里面哪有什么客人。表姑娘不必等,公子说了,今日谁都不见!”
海珠姐姐
“砚池,二表兄说过,我若有事可以来扶光院找他……”
“表姑娘,也不是我非要为难你,公子确实也说了,今日谁都不见,望表姑娘也要体谅我们。”
洛宁心下失落,眼眶含泪。她轻轻点头,旋即拿着书册转身离去。
出了扶光院,洛宁眼角的湿润瞬时消失,朦胧的眼眸清明后,眼底闪着一丝嘲讽,随后取而代之的便是气恼。
若论外客,杨禹真是他的三弟,自然不算。若是不见外客,那今日那个姑娘不是外人嘛?
他分明就是不想见她罢了,还找什么借口。洛宁死死捏着手中的册子,漆黑的眼睫在白皙的面容上颤颤扫过。昨日还以为他对自己生了怜惜,没想到今日就反悔了。洛宁心底对他生起的那一丝好感又消失殆尽。
此刻,扶光院内,更是另一番梨花带雨的景象。
顾念盈看着桌案两旁高架上放置的一盆报岁兰,望向这兰花的视线愈来愈模糊,她努力抬起下颌,凝望着对面那人的背影,抿成直线的唇瓣又颤颤扬起。
“子明,你真得要冷眼旁观吗?”顾念盈眼眶红润,语气温婉,但是目光却异常决然。
“暂时不合时机。前有七月份左顺门杖责百官,近有几日前因为此事被打死的孟顺祯。阿盈,不是我不帮老师,而是此事尚在风口浪尖,现在最重要的是保留余力再做打算。”
杨晟真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冷白的道袍一层不染,顾念盈垂下眼帘,瞥过脸去不看他。方才有那么一瞬,她仿佛又看见了诏狱里铁针狠狠穿透骨骼的惨像。顾念盈垂眸暗自咬牙。祖父在哪里不知受何种苦呢。况且近来天气愈发寒凉……
“子明,眼见着就要落雪了,可否容我去狱中给祖父送些冬衣被褥御寒,他腿脚不好,冬天半边身子都是冰凉的……”顾念盈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抬起眼帘,秀眉紧蹙。心中虽气恼,但是目光却又苦苦哀求,“我知你与北镇抚司郭钦交好,就算祖父的事你不出面,可是这件事,你总得答应我吧。”
“我朝自古以孝治天下,我自出生不久父母便相继离世。祖父祖母养我成人,今上应当会成全我的一片孝心。还望……求子明助我。”顾念盈唇瓣轻颤,她从未在杨晟真面前如此低声下气。往日里,她和他一起讨论学问时事,从来都是春风得意,肆意昂扬。若论起才学,她自认不次于杨晟真,只可惜她身为女子……
只是如今出了事,她不能抛头露面奔走求告,兄长又被迫南下半差。她只能来求他这个师兄。
“二哥,阿盈说得没错,你就算不管老师的事,这件事也总得出手吧。而且你知道外面怎么说我们吗?”
杨禹真视线空洞,暗暗握紧双拳,心中憋闷,几步走上前来,“我和二哥同样为老师的学生,如今老师出了事,我们二人窝在府中不出来,外面那些学子几乎整日里作诗写赋编排你我二人。”
“编排又如何?嘴长在他们身上,若堵住一人之口,还有千千万万人。”杨晟真走到一旁,俯身垂眸,用银匙拨弄着香炉中的香灰。
“至于阿盈,你也知道。圣人亲自下的令,不得金口,如今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若是我今日以东宫少詹士的身份去觐言,那明日受廷杖下诏狱的便是我,更何况,还会将太子殿下卷入革新祸乱之中。”
“老师都因此事下狱,父亲身为次辅更不会再去触怒龙颜来救我。毕竟我是为咎由自取。”
袅袅婷婷地烟云自三足青莲香炉里溢出,顾念盈白皙的面容上泛着一丝浅浅的粉晕,她紧紧攥着手心,指甲陷入肉里。此刻,是羞恼,是失望,更是怨憎。
她乍然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抿唇笑道,“子明,同窗多年,到了今日我才知何为患难见真情。你真是让我失望,我亦为祖父教了你这种狼心狗肺之人不齿。”
旋即,顾念盈转身,拂袖离去。
杨禹真看着顾念盈的离去的身影心中急切,回头怒视着杨晟真。
“二哥,你怎能如此!为了自保真是对老师的事不管不问。难道你平日里学的仁义礼仪信都被狗吃了!”
捻着香灰的手微顿,杨晟真抬眸冷觑着杨禹真,“若是能耐,你便去管。到头来整个杨氏一族都因此受猜忌被下狱,那时你便高兴了。”
“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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