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2 / 2)
你……”】
“那里有什么?”
加尔文盯着那年轻女人的脸,他平静地问道。
“虚无和混沌,邪恶和黑暗。”
那女人缓慢地喘息着,发出了痛苦的声音——只是那声音逐渐地变得沙哑和苍老。
那是霍尔顿医生的声音。
加尔文呆呆地看着女人腐烂的脸一点一点开始变形,一张满是皱纹,透着死气的脸从腐肉的后面浮现出来。他曾经的养父就那样悲哀地凝视着他。
莫名的,加尔文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曾经出现在镜面上,让他快些逃跑的字迹。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那字迹如此眼熟——那本身就是霍尔顿医生的字。
加尔文的思想开始变得模糊。
包括他梦境中的这个世界。
“我不明白……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加尔文喃喃地问道,但是霍尔顿医生的脸上却忽然浮现出了无比惊恐的神色,老人浑浊的视线越过他,一直落在了他的背后。
加尔文若有所感,他倏然回过头。
那个有着褐色卷发和绿色眼瞳的男孩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站在了加尔文的背后。
他的身上泛着一股浑浊而冰冷的味道,那味道让加尔文想到了躲藏在黑暗中妖魔的鳞粉。
“你是属于我的。”
小男孩仰起头,他专注而炙热地凝望着加尔文。
“我是因为你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所以你属于我,而我也只属于你。”
他的声音比加尔文想的还要稚嫩,还要邪恶,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倏然伸出手死死地抓住了加尔文——那细小的白色手掌在瞬间化为了无数细长柔软粘腻的触手,在碰触到加尔文的瞬间缠绕上了他的手腕与胳膊。
紧接着,他在加尔文的面前化为了一扇白色的门,触手们毫不留情地拖拽着加尔文,一把将他拖入了门内的黑暗之中。
……
……
有人在擦拭加尔文的额头。
苏醒过来之后,加尔文首先感到的便是湿乎乎的热毛巾。那个人仔细地将加尔文额头上的细汗与眼角渗出的一滴眼泪擦拭干净。空气中漂浮着一种淡淡的,消毒水似的气味。
加尔文感觉自己的意识一点一点从黑暗中抽出,然后重新在他的身体里汇集成完整的轮廓。
疼痛缓慢地从皮肤的下方渗透出来,最严重的是指尖还有额头,其次是肌肉里那种类似乳酸堆积带来的酸痛。这感觉相当难受,只有被毛巾擦拭的地方稍微好受一点。
但不管怎么说,疼痛也许是好事。
疼痛证明至少他还活着。
“加尔文?”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声模糊的呼唤,加尔文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而那声音让浑浑噩噩的他瞬间感觉到了安心。
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那个绿色眼睛的男人俯下身来看着他。
那人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甚至连眼神看上去都是冷漠的,但加尔文不会错过他眼底闪过的那一抹真切的关心与喜悦。
“芙格。”
加尔文喃喃地低语道。
芙格的脸色看上去有点儿糟糕(为什么呢?加尔文想,又出了什么问题吗?),他的脸色是一种极度疲惫后的苍白,眼睛下面挂着硕大的黑眼圈,看上去仿佛像是被人殴打过一般的淤血。
在加尔文的印象中充满了清洁感(甚至还有点小洁癖)的他此时的头发却是乱糟糟的,他的衬衫上满是褶皱,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洗过了。
从芙格的身上散发出一种颓废而憔悴的气息。
加尔文感到一丝淡淡的违和感,他的脑子还有一些混乱,在朦胧而混沌的意识之下,他的神经里像是有一根丝线在不停的拉紧。
好像什么事情,非常重要,非常紧急的事情被他忘记了。
加尔文皱了皱眉头,虚弱的感觉让他倍感不适。
他慢慢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湖边度假木屋那充满旧时代风情的卧室里,而是在一辆家庭休旅车的后座上。白炽灯在他头顶明明暗暗地闪动着,照射着周围有些泛黄的塑料制品和微微有些脱落的木制饰面板。
车窗外树影摇曳,光线昏暗,似乎是日落后不久的样子。
“这里是……”
加尔文下意识地想要询问自己与芙格如今的位置。
他不太喜欢休旅车。
事实上,年幼时期那段在家庭休旅车里持续的童年噩梦让他对休旅车的一切充满了反感。哪怕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所待的这鬼地方与他童年时住的休旅车并非同一辆,但他还是近乎本能地觉得呼吸不畅,心生烦躁。
“我……我明明记得我之前……”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