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1 / 2)
地毯上多了一滩鲜血。
加尔文半跪在地上,膝盖接触着冰冷的地面,而他的视线停在地上的血迹上。
一些白色的小点正在那微微发黑的血迹中不停的蠕动,那是蛆虫。
“我想要醒过来。”
加尔文意识到自己正在瑟瑟发抖,他用力地喘息着,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然后像是精神病人一样开始喃喃自语。
“这是一个噩梦……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他继续说道,那种强烈的恐惧感让他觉得自己仿佛连内脏都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早就过去了。”
然而地上的蛆虫正在增多。
加尔文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些东西落下来的细微的触感。
有谁会知道蛆虫自半空跌落的时候,其实是会发出细微的,像是下小雨一般的声音?
天啊,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那种感觉。
无论加尔文怎么否认,但他还是没有办法忽略掉那种可怕的感觉——他的背部开始发痒,那种让他想要尖叫的瘙痒。
“嗡——”
与此同时,之前还在不停回响着刺耳音乐的电视机,在一声静电声后画面一闪,随后整个屏幕转为漆黑。
加尔文猛然抬起了头,在那微微外凸的屏幕表面看见了自己扭曲变形的影子。
他的身体骤然僵硬,整个人喘得像是哮喘发作的病人。
“这是假的,这是……”
加尔文保持着口中不断的呓语,但同样的,他控制不住地抬起了手,颤抖着探向自己的身后。
他摸到了黏糊糊的东西,包裹在一丝一丝打缕的羽毛之上。
高热从羽毛的缝隙中,伴随着恶臭传递出来。
指尖有细微的麻痒,而加尔文知道,那是在羽毛缝隙中生出的蛆,若是他稍稍用力,甚至可以从那羽毛中抠出一簇一簇淡黄色的虫卵。
“不不不不——”
加尔文的声音开始失控。
“这不是真的不是不是——”
他的翅膀重新回来了。
而且是以最恐怖,最恶心的状态。
加尔文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理智在迸裂的声音。如果这是噩梦,那么这便是一场战胜了加尔文的噩梦。在高烧中拖着翅膀流浪的那段日子,是加尔文心中最永恒的梦魇,因为代表的是他此生最虚弱,最无能力为的时光。但这一刻,那种无法抵抗也无处逃避的绝望再次覆盖住了加尔文——一切都宛若昨日重现。
【“很难过,对吗,哦,天啊,可怜的小加尔文……”】
那种孩童特有的童稚嗓音细碎地响了起来。
加尔文循声低下了头,他死死地盯着地毯上那些不断蠕动,不断膨胀的蛆虫。
每一只蛆虫的头部都长出了一张孩童的脸,没错,就是加尔文之前在电视里看见的那些孩子,就连那腐烂的脸颊和流着尸液的五官都一模一样。
【“可是在你逃避这一切的时候……我们正在腐烂……加尔文……你应该保护我们的……你本应该照亮一切……可是你却任由我们在腐烂……嘻嘻嘻……你应该杀了他们……杀了那些罪人……”】
它们睁着血红的眼睛回视着加尔文,嘴巴一张一合,露出里头细小的黄色牙齿。
加尔文深吸了一口气,忽如其来的高热(大概是那对腐烂的翅膀带给他的),让他眼前有些发黑。
他猛然抓住了之前落在他身边的刀。
那些长着人脸的蛆虫发出了高亢而兴奋的狂笑。
“不……”
而加尔文轻声地低喃道——他挥舞着那把厨师刀,用力地朝着自己身后砍了过去。
“嗤——”
加尔文很确信自己砍到了什么东西。
温热的血喷涌出来,浸透了他的背脊。
但他知道,他砍中的并不是他背上那对该死的翅膀。
“嗬……”
一股痛苦的气音从加尔文的背后传来,加尔文回过了头,脸颊上溅满了血。
一个女人痛万分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在她的指缝间,一个巨大的伤口像是某种动物咧开的嘴唇一般外翻着,白色的皮肤,淡黄色的薄薄脂肪,红色的肌肉,白色的血管——血,大量的血——从女人的指缝间喷涌出来。
那个女人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球仿佛快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似的,这让她那对小小的瞳孔显得格外不合时宜,更何况她还带着一顶时髦的紫灰色的假发,现在那假发从她的额头上耷拉下来,露出了那后退的发际线,还有稀疏发丝之间发白的头皮。
加尔文无法动弹地站在那里,他看着那个被自己砍伤的女人,发现对方看上去竟然有点儿眼熟。
“加尔……文……”
那个女人抬着一只胳膊,她痛苦地看着加尔文,冒着血沫的嘴唇中吐出了加尔文的名字。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加尔文忽然意识到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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