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 / 3)
齐南枫看着她,神色恍然:“你觉得我在为了这点小事生气?”
“……难道不是吗?”
“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了?”他低声一笑,“你刚才那些话不是真的,我的话却是真的,就算你惦记我的钱,甚至算计我都没关系,至少能证明你在乎我,把我放在心里了。”
尹华珞顿时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
“而且……”他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很温柔地拉长了语调,“你说我值得你喜欢,我真的挺高兴的。”
她连忙强调:“这一句绝对是心里话啊。”
“那么,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尹华珞眼神疑惑:“问什么?”
“周婧最后跟你讲的那些,你都忘了?”
此言一出,她登时反应过来,从而彻底明白了他情绪低落的原因。
原来他是担心她听了周婧的那番话,会对自己产生什么不好的看法。
她正色反问:“你愿意告诉我吗?如果你不想提,我就不问。”
“要是我告诉你了,你想听吗?”
她正视着他的眼睛,半晌认真点头:“嗯,关于你的事,我都想听。”
“好。”
于是那个傍晚,尹华珞依偎着齐南枫坐在沙发上,第一次听到了关于他父母故事的完整版。
齐南枫的母亲叫钟毓,是个美人,但家境贫寒,还有个不思进取吸她血的弟弟。她年轻时为了在城市立足,多赚钱寄回老家,一念之差选择了陪酒行业,常年周旋在那些流连风月场的男人之间,八面玲珑,身价也越来越高。
直到后来,她遇见了齐南枫的父亲齐海阳,动了感情。
齐海阳是个花花公子,那一夜原本也只是图个乐子,岂料却真喜欢上了她,且一发不可收拾。
诚然,这是一段突破了道德底线的孽缘,他不敢告诉齐家人,也给不了钟毓任何承诺,只能用钱来补偿她。然而纸包不住火,齐海阳的妻子杨岚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并采取了各种极端手段,逼迫钟毓立刻离开自己的丈夫。
那时钟毓已经怀孕四个月了,险些流产,齐海阳闻讯赶来,又心疼又愤怒,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和杨岚离婚。谁知杨岚本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又是个暴脾气,在看到那份离婚协议书的瞬间,急火攻心突然病发,送到医院抢救无效,人就这么没了。
杨岚的娘家也有钱有势,为此和齐家打了场官司,几乎闹得满城皆知,齐海阳最后迫于各方压力,给不了钟毓名分,只好在她生下齐南枫之后低调安置她,并每隔一段时间去探望母子俩,暗中团聚。
因为那段轰动西城的旧事,钟毓这些年受尽了冷眼和唾弃,连老家的亲人也听闻消息嫌她丢脸,和她断绝了关系。但她始终没有离开这个地方,就守着对过往的悔恨,以及对齐海阳执著的念想,日复一日的挣扎痛苦着。
在齐南枫十四岁那年,抑郁成疾的钟毓,选择从河畔一跃而下了结自己,人被打捞上来后已经没了呼吸。
她给齐南枫留了一封信,信上只写了短短一行字:阿南,和你爸回齐家,记得将来要有出息。
她发给齐海阳的最后一条信息是:我有罪,但阿南没错,你能不能好好待他?
钟毓已死,齐家老爷子终于承认了齐南枫的身份,齐海阳安葬好钟毓后,忍着悲伤把齐南枫接了回去,从此齐南枫正式成了齐家的小少爷。
但他顶着小少爷的光环,却与齐家的环境格格不入,才待了一年就又搬回了和钟毓的旧时住处,独自一人住到现在,平时若没特殊情况,根本不会特意回去。
齐海阳觉得亏欠他,对他一直比较迁就疼爱,但凡是他提出的要求都尽量满足,可父子之间仿佛隔着深壑,这些年都难以真正亲近。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当初是爷爷去见了我妈,告诉她只要她活着,我就永远进不了齐家大门,且会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
听了这句话,尹华珞抱着沙发靠垫的双手本能收紧:“所以……”
齐老爷子想迎回孙子,碍于颜面不愿接受钟毓这个儿媳妇,所以就采取了这样极端的方法,让钟毓为了儿子,毅然走上了绝路。
多么残忍。
听得齐南枫又道:“但那时爷爷已经病逝了,我连恨都不知该恨谁,又或者我连恨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语气极平静,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般毫无波澜,可攥紧的手指却霎时出卖了他的情绪,尹华珞转过头去,看到他眼眶泛红,似有泪意将要漫出来。
不过片刻迟疑,她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覆在了他的手上。
“逝者已逝,人不能总活在过去的恩怨里,你要变得越来越好,才会让阿姨安心。”
“可我如今并没有变得更好,她可能要失望了。”
尹华珞缓慢而坚定地摇头:“不会啊,以后的路还长着,我相信你一定能变成比你父亲更有作为的人。”
齐南枫自嘲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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