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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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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地摸着自己的脸,殷姚啖出些痴意,稍微用力,轻而易举抓出了一道血痕,带着恨意。

现在看起来,不像个病人了。

像个疯子。

像颗樱桃

“……老年痴呆?”殷姚坐在医生面前,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也不是这个说法。”医生干咳一声,正色道,“准确来说叫阿尔茨海默症,因为多发病于高龄患者,才有了这个名字。”

“……”

“这不是您的问题。实际上,从这几年的数据来看,病症已经开始逐渐年轻化了,全球年龄最小的患者仅有19岁。”

看面前的年轻人依旧反应不过来,医生也不好给他太多压力,“您再去做个脑脊液检查吧,无论什么病都存在误诊的可能性。从你目前的症状来看,健忘、头疼,或者不经意地发呆,说不定都只是心理原因。很多年轻人都是转眼忘事儿的。”

殷姚迟钝地点了点头。

别的不清楚,但他不是没有常识。

他轻声问,“这病没得治,是吗。”

“这个……目前来看确实是这样的,但是也不说绝对没得治,毕竟你年轻,肌体素质和高龄病患都不一样,保守康复的话,说不定也会有奇迹出现。”

奇迹。

听到这个词,他自己也笑了。

医生有些不忍,“没有家属陪你过来吗?缓解治疗方面有些手段需要家庭照护,一个人的话会比较困难。方便的话您联系一下家里人,现在是初期,最好不要拖缓治疗。”

“家属?”殷姚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没有。”

“没有?”

“嗯,没有。”殷姚垂下眼,“复查就不用了,您随便开点药吧。”

他现在确实没法联系自己的家属,但不是没有,是他不愿。

说来难堪,他如今孤身一人的处境,既是活该,更是咎由自取。

是为了政迟。

爱不爱政迟?

爱的。

殷姚爱他,爱到放弃了自己的人生,爱到和家里决裂。殷姚还记得他妈沉着脸听完他的打算,当即立下狠狠地甩了他一耳光。

殷姚知道,他妈生气不是因为他爱上了个男人,而是自轻自贱自甘堕落,上赶着去做别人的影子。

殷时嬿也倒霉,要强了一辈子,从底层摸爬滚打到如今的阶级地位,逆风翻盘,这人生本值得大喝一声精彩,结果到了该享福的时候,人生出现这么大的瑕疵,养出他这么个没出息的恋爱脑。他要是他妈,就直接把自己掐死。

殷时嬿让他滚,他一天不回头,这万贯家财就和他一点关系没有。自己选的路,自己走到黑,以后就算在街上跪着讨饭,她也不会再认这个儿子,就当丢了条狗。

有意思的是,说这话的时候,她妈怀里正抱着他养的那只小博美,气得浑身发抖。

殷姚给他妈磕了个头,听话地滚了,任由他亲哥焦头烂额两边儿轮着劝,对他妈连哄带骗;对他软硬皆施,又是痛斥又是开解,怎么也想不通,那混账到底给弟弟下的什么迷魂药,就这么冲着南墙一去不复返。

劝来劝去,他妈烦了,说你再提那没出息的废物你也跟着一起滚,他哥无法只好闭了嘴,也没再找殷姚。没什么必要,他对自己亲妈和幼弟都是了解的,一家人一个性子,殷时嬿心铁,殷姚心更铁。

只偶尔会给殷姚打个电话问问近况。

“哪天后悔了就回来吧。”殷城说,“妈年纪也大了,我有自己生意要忙,她那些最终还是要给你的。”

“谢谢哥。”殷姚笑着说,“我不后悔。”

证明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

“真的。”

不后悔。

他真的不后悔。

他心甘情愿,乐意陪着政迟一起装疯卖傻。

政迟也坦然,他从来都没有隐瞒什么,或者说他没有隐瞒的必要。

殷姚学着飞蛾,毅然地扑入这簇火,连他自己一起也烧了个干净。

他发现灰烬中到处都是越遥留下的痕迹。

越遥的照片,越遥的餐具,越遥遗留的衣物,越遥亲手养殖的花。

还在他身边,殷姚偶尔也会佩服自己的荒唐,难说他和政迟到底哪个更疯一些。

然后就这么巧的,他查出来自己有病。

医生让他积极治疗,做点有益大脑的事,多抗氧,说他年轻,康复的可能性极大,一定不要放弃。

但说实话,那一瞬间,殷姚惊讶地发现,自己除了意外,心中最隐秘处,其实有一点点感到解脱。

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在以后不久自己就会慢慢疯掉,忘了政迟是谁,忘了自己是谁,浑浑噩噩地活着,反倒比现在轻松百倍。

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老天怜悯。

从一开始,是他先注意到了政迟。

那天他陪他妈去买表,逛累了想找个地儿坐着,刚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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