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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全台首学(6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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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

实在等得有些无聊,我索性也跟着毓璇到庙里四处看看。逛到庙后,我指着一个水泥圆柱体的「荷兰人骨骸塚」,感慨地对毓璇说:

「民国六十年,大眾庙决定祈福建醮,信徒请镇海大元帅扶乩指示活动相关事宜,乩身却以剑剁地,指出了当年北线尾岛一战中,郑荷双方阵亡将士遗骸的埋葬地点。信眾果然在此挖掘出了数百具带有枪伤与刀伤的骨骸,后来就将这些骨骸重新纳瓮于此。六年前,荷兰驻台代表还曾陪同当时已卸任的荷兰前总理,前来凭弔。虽然名为『荷兰人骨骸塚』,其实里头埋葬了郑荷双方的阵亡将士。生前鏖战的双方将士,死后却被共同收埋一地,若是九泉之下有知,也该一笑泯恩仇了吧!」

「怎么知道骨骸是双方的将士都有啊?」

「那还不简单,受枪伤的是郑成功的士兵,受刀伤的是荷兰士兵。」

回到庙埕后不久,一辆银色轿车缓缓驶来,驾驶座那侧朝向我们停妥后,前后车窗的玻璃同时降下,驾驶座上是一位中年男子,后座则是坐着一位年纪很大的老先生。直觉告诉我,后座的老先生是郑守让先生。

老先生满脸的皱纹与老人斑,至少超过八十高龄。发际线虽然很高,但发色却仍以黑色为主,只挑染般夹杂着几撮白色发丝,并且抹上了发油,整齐的往后梳。上衣是一件长袖浅灰色衬衫,虽然看不见下半身穿着,但我猜想应该是黑色或深灰色西装裤,感觉这个年纪老人家的衣橱里总会有几套这样的衣服。

「你们好,我是郑守让,想必你就是与我联络的林小姐吧!」

后座的车窗玻璃完全降下后,老先生双手拄着拐杖,对着毓璇说。

「是的,郑先生你好。」

「到我家再聊,你们上车吧!」

「我们有骑机车,不然就请郑先生带路,我们跟车。」

毓璇和我于是骑着机车跟在郑守让先生的汽车之后,穿梭在笔直宽敞的沿海道路上。道路两旁多是鱼塭,鱼塭中的水车卖力转动,将空气中的氧溶入水里,却也将池水打向空中,偶有几隻虱目鱼跃出水面,鱼鳞在南台湾午后烈日的照射下,波动着银亮的闪光。

汽车转进一条狭小的產业道路,一幢围着矮墙的独栋楼房,矗立在一片平坦的鱼塭之中。我们跟随着汽车从围墙的缺口驶入,停在楼房前的水泥空地上,一隻黑色土狗尽责地朝着我们狂吠,即使郑守让先生从车内出声制止,还是无法让牠罢休。

驾驶在车辆停妥之后,立刻下车打开后座车门,扶出郑守让先生。郑先生则吃力地以拐杖撑起略为佝僂的身躯。

(眼前这位行动不便的老先生就是国姓爷的后代?)

「前阵子伤了脊椎,连带影响双腿的活动。唉!人老了就是这样。」郑老先生感慨地说。

郑守让先生说话儒雅而且有礼,显然受过高等教育。

毓璇下车之后,竟然跑去逗弄刚刚对我们吠叫的黑色土狗,伸手抚摸着牠的脖子,而前一刻还齜牙咧嘴的土狗,下一秒却乖顺地摇起尾巴。

「这位同学怎么称呼?」郑老先生问。

「敝姓蔡。」

「蔡同学、林同学。对了,你们吃午餐了吗?」

「我们已经在安平吃过虾卷了,谢谢。」

一进门,郑老先生客气地请我们就坐,并交代刚才开车的男子烧开水沏茶。

「他是我儿子,算起来是郑成功的第十代孙了。两位今日拜访,想知道些什么事?」郑老先生开门见山地问。

我并没有急着提问,而是接续郑守让先生沏茶的动作,端起茶杯闻起了茶香。等到清香温热的茶汤滑过口腔,经过食道温暖脾胃,我也在脑海中理出几个问题,这才开口对郑老先生说:

「我们是为了校刊的郑成功专题而来拜访郑先生的,我们先去採访了郑氏家庙的某位管理委员,从他那里得知郑成功在台湾有后代的消息,听说还是一位老和尚追查到的,过程犹如一部推理小说。不知是否可以先请郑先生谈谈整个追查以及确认的过程。」

我从背包里拿出笔和记事本,假装要记录郑守让先生口述事情的经过。

「喔!这已经是距今七十年前的事了,当时还是日据时期,我和几位兄姊都在日本求学,并不在台湾,过程是家母在我们返国之后告知的。那位老和尚是六甲乡赤山龙湖巖的住持,其实我并不清楚他是如何追查到我们家族的,只知道有一天那位老和尚突然出现在家门前,说是要来找家父郑子香的。当年家父已经亡故,家里只剩母亲一人独居,没想到老和尚还真够直接,得知家父逝世的消息后,反而劈头就问家母:『你们是不是郑成功的后代?是不是收藏了一幅寧靖王的墨宝?』。家母面对这样的询问,对眼前这位来路不明的老和尚顿起戒心,又想起先祖『隐姓埋名,不可洩露自家身份。』的嘱咐,所以始终不愿承认是郑成功的后代,也否认家中有寧靖王的墨宝。谁知老和尚虽感无奈、却不死心,不知用什么方式辗转联络上在日本留学的家姊郑雪梅,对家姊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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