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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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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个讲解,一个倾听,不觉时光飞逝,转眼已是深夜。忽然间隔壁传来喧闹之声,董生大吃一惊,说道:“隔壁乃家父卧室,半夜三更,哪来的声响?”用心聆听,隐约听到有人大声呵斥,怒道:“董老头,快叫你儿子出来受刑,可饶你不死。”接着是拳打脚踢之声,董老头呻吟呼痛之声,众人哈哈大笑之声,彼此交替,不绝于耳。

董生脸色大变,叫道:“不好,是强盗。父亲遭难,我得前去搭救。”佟某道:“且慢,从声音中听来,强盗人多势众,贸然前去理论,不过白白送死。此事还得三思。”董生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佟某道:“强盗指名要见你,显然不怀好意。兄台乃有家有室之人,若就此送命,妻子怎么办?你先回屋,跟妻子合计对策,我替你挡一阵。”佟某点头答允,当下前往妻子卧房,简略述说经过,妻子闻言大哭,说道:“强盗们凶神恶煞,你千万别露面。”

董生道:“父亲有难,怎能袖手旁观?”妻子道:“是父亲性命要紧,还是自己小命宝贵?你若死了,我怎么办?”董生叹气道:“你教训的是。依你之见,下一步该怎么走?”妻子道:“准备弓箭,上楼固守。至于父亲安危,顾不了许多。”

两人正议论间,不想佟某推门而入,笑道:“这便是所谓的孝子吗?嘿,不过如此。”语毕,消失不见。董生大吃一惊,前往父亲住处查看,室内空空,哪有什么强盗,不过是几具草人而已。

俄顷,屋外传来脚步之声,董老头手提灯笼,慢悠悠返回。董生问道:“父亲,你刚才不是在屋中么,怎么又到了门外?”董老头道:“胡说,从黄昏到现在,我一直在朋友家喝酒。”

董生闻言,恍然大悟“原来佟某便是异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试探我。可惜我没能过关,不然便可学习绝世剑术。哎,咎由自取,怪得了谁?”

辽阳军

沂水某人,明朝末年在辽阳当兵。不久后辽阳城破,某人被乱兵所杀;头虽断,知觉未失。是夜,一人手持簿册,口中清点鬼魂。点到某人之时,跟左右说:“此人命不该绝,替他接上头颅。”几名随从哄然答允,七手八脚替某人接上脑袋,尔后捉住他手臂,送回家中。某人只觉脚步如飞,耳旁风声呼啸,顷刻之间便回归故里。

县令听说此事,以为某人是逃兵,将他拘捕审讯,某人极力辩解,县令不信。命手下检查某人脖颈,并无刀痕,更加怀疑,当下将他收押入监,准备处斩。某人说道:“请大人先别杀我,辽阳城失陷,消息不久便会传到。如果辽阳城安然无恙,到时再将我问斩不迟。”

未几,消息传来,果然与某人所言一模一样。县令知道抓错了人,于是将他释放。

张贡士

安丘张贡士,抱病在床,忽然间从心窝钻出一名小人,半尺长短,头戴儒冠,身穿儒服,口中依依呀呀,唱起昆曲,音调清彻,戏曲中故事,与自己生平经历,一模一样,一共唱了四折戏,小人吟诗一首,消失不见。

单父宰

青州某乡民,年过五旬,聘娶某少妇为妾,两名儿子担心后母怀孕,导致自己失宠,于是乘父亲喝醉之时,偷偷割下他睾丸,尔后敷以药粉。父亲觉察后,谎称有病,羞于提及此事。这一天,父亲前往卧室,突然间伤口崩裂,血流不止,很快便即死去。后母知道此事,将两名儿子告到公堂,一番审讯,如实招供。县令叹气道:“想不到我竟然做了‘单父宰’!”下令将二子处斩。(单父县,在山东。单父谐音为“骟父”,即儿子阉割父亲,此官自嘲为“单父宰”,是慨叹自己成了骟夫县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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