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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拾柒】(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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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为皇胄的戚炳靖的命,一样可被人随意拿捏、被人如此轻贱。

一年后,戚炳靖在出营巡边时被人刺伤。

……

周怿说到此处,看了眼卓少炎,简单地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当时王爷伤在右腹,伤口约莫这么长。”

卓少炎看着周怿的动作,脑海中随之出现戚炳靖身上的伤疤。

他从未对她提起过。

此前,她以为那是他在沙场负的战伤,故而不曾多问。

周怿又道:“那一回王爷没死。没想到过了不到一个月,又有人来杀他一回。王爷这回有所防备,只受了点轻伤。”

……

负伤后的戚炳靖一动不动地任周怿给他上药,双眼暗沉无光。

周怿问他:“殿下被人行刺,为何不报京中,让陛下下令彻查、还殿下以公道?”

戚炳靖沉默不答,按在膝头的手僵紧发青。

他似乎抱着必死之心,视此局于无解。他不开口,周怿更无从揣度他心中在想什么,只能闭嘴,不再多问。

陈无宇得知他被人所刺一事,亦震亦怒,询问何故。面对陈无宇,戚炳靖只道:“陈将军。晋室昏乱,父皇多疑,我为兄弟们嫉恨,故来军前避难。”

那时大晋正在南面用兵,连破大平数座重镇,昌王、易王各有亲将在前线带兵,各部先后抵达豫州城下,集兵攻围豫州。

豫州一役,周怿无缘亲见。

后来,他在从京中回驰西境的途中听说了豫州的战况。豫州城将破之时,先帝竟下令大军停战北撤。攻破豫州这一个大功,到最后也没落在昌王、易王中的任何一个人头上。

陈无宇率部千里驰援,又千里驰回。整军人疲马惫,戚炳靖亦是接连歇了数日。而待再见周怿时,此前窒绕他多时的沉沉死气已全部散尽,他对周怿说:“周怿。他向死而得生,我又为何不能活?”

戚炳靖话中的那个“他”,已在豫州一役后名扬二国,种种事迹,周怿皆有所闻。

然而那时候的周怿没能亲眼所见“他”在豫州城头的坚毅与勇略,以致他后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难以明白,戚炳靖何以能对她痴迷如狂。

……

卓少炎一直安静地听着。

周怿却停下了。他打量了一下卓少炎的神色,斟酌道:“王爷在军中诸事,大略便是如此了。”

他没提戚炳靖是如何在暗中积蓄自己的力量,如何利用长宁的善良让她相助递送有关戚炳轩的诸多信息,又是如何在建初十五年的归京途中亲手斩落兄长首级。

他更没提戚炳靖城府何其之深,纵是面对忠心耿耿、过命之交的他,也将自己的隐秘瞒了足足三年。

而卓少炎的模样,似乎也并无意让他讲述这些。

她几乎没有花费任何时间思考,径直问道:“建初十六年,我率云麟军北伐,攻陷大晋四座重镇,残戮五万晋俘。此役晋军之败,是炳靖蓄意所致?”

周怿说不出假话,仅以沉默回应。

卓少炎又问:“当时他所图为何?”

周怿答:“建初十六年,王爷封王,仍行监国事。当时三衙之中,只有殿司因长宁公主之故听命于王爷,马司、步司在昌王死后,分别投了母家势大的易王、桓王。王爷欲改兵制,欲收三衙之权,便需易王、桓王的人在南面大败一场。”

……

卓少炎恰在那时帅兵北伐。

四镇先后发报求援于朝廷,皆被戚炳靖按下,不调一兵一马驰援。

收得兵报时,周怿问他:“王爷果真忍心坐看四镇守军无援、无望,为云麟军所攻破?”

戚炳靖道:“兵权不收,兵制不改,大晋兵卒的命只会一直被轻贱下去。是这四镇的人命多,还是上下百年来死的人命多?我若不在此时下手,难道要等我那二哥、三哥反过来对我下手?”

周怿无言以对。

戚炳靖又秘制赦令,特赦四镇守军,叫人持令往南,若四镇守军无援弃守,则所有北撤之人马皆得特赦。

可这特赦之令终是慢了一步。

云麟军势如破竹,大晋四座重镇被接连攻破,自守城大将以下合计五万余人,皆被她一令残杀。

报还朝中,举廷震惊。

经此一役,易王、桓王伤筋动骨,马司、步司势不如前,戚炳靖毫不费力地收了三衙之权。

……

周怿看着卓少炎,道:“当时和畅问王爷:‘王爷是要定了这个女人的。可她手上沾了如此多晋军的血,王爷必犯众怒。’王爷没骂和畅,只说了两句话:‘她手上的血,是我杀人时溅上去的。将来,我替她擦。’”

卓少炎垂下目光。

当日在大平京中,他同她说的话仿佛犹在耳侧——

“大平欲封则封,你纵为王,我也来娶。”

……

夜幕初升之时,戚炳靖同戚炳瑜自宫中还府。二人各自回屋更衣,再至主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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