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2 / 4)
打掃佛堂,整理經書,擦拭屋裡院子。如此生活過了十數天。春桃好幾次想偷偷溜到李揚住處猗心苑去,都被李揚屋裡的小廝攔了下來。
少年急得口裡都冒出幾個水泡,夜裡睡不好,日頭又勞累,真怕把自己活活憋死。
秋棠剛打好了水,回到房裡見春桃蟻咬般坐立不安。
[你急也沒用,先不說李揚不待見你,那王氏也不是個好相處的主。你看李揚屋裡守得嚴緊,就是防有人爬到他床上去。]
[不然要我怎樣?我千辛萬苦的趕過來,連他一眼都見不上!我我,嗚]少年愈想愈委屈,一下子就淚流滿腮。
秋棠不屑的搖了搖頭,用手指點著人的額,道:[桃兒,你得明白自己的身份,是個不得寵的男色!樓裡教你的事都忘光了?還是因在鹿園過了幾天好日子,倒是不願再以色侍人了?你得記住,他是開國公李揚,你是送來的男色!看你現在?]說著,一把拉起了人,拽到銅鏡枱前,按坐下來。
[臉容憔悴,死氣沉沉,一副倒楣相!連李揚身邊那些丫鬟都比不過!]
春桃聽後,更是哭得厲害。
[秋棠我想見哥哥!我想他!嗚嗚]
秋棠輕嘆了口氣,擦去少年滿臉的淚水。
[年歲是大了些,幸好長了副好皮相。打扮一番,還能拚一拚。當日你怎樣勾上了人,今日你就不能了嗎?]打開擱在枱上的脂粉,印了一點砂紅抹在少年唇上。
[春桃,想要人,你得拿出本事來!別總是哭哭啼啼的!]說完,轉頭便走出了房間,用力合上門,獨留少年一人在昏暗的房裡。
夜深人靜,開國公府裡的燈火熄了大半,外面飄著絨雪。
靜心園是佛堂,屋裡擺設簡陋,李揚又特別示意管事好好[照顧]兩人。
這些日來,吃的,用的,連炭火衣服都不足夠。白日餓著,夜裡冷得兩人瑟縮床角擁著發抖,日子過得甚是艱難。
春桃坐在鏡前良久,望著鏡中落魄憔悴的容顏,不禁失笑,都到了現在這地步了,還痴想著哥哥會憐惜?
自己不過是個男色,李揚經已是國公爺了!
笑著笑著,眼淚又湧了出來,順著臉龐一滴滴打落在衣領。
[洛桃!醒醒!都到了這地步,你還在痴心妄想些什麼!]
獨自伏在台桌上傷心嚎哭,哭夠了,便抹去眼淚,扯出個笑臉來,對著銅鏡畫上妝容。
[哥哥喜歡漂亮的桃兒,桃兒要乖,乖別別哭]少年心裡惦記著李揚,又是難過又是歡喜,邊畫妝卻邊抽泣著。
良久,秋棠才再次推門進屋。煮了壺熱水,烘好了饅頭,這便是兩人在國公府內分發到的晚膳。
秋棠抬眼,就見到少年在鏡前嬌嗔作笑。
昔日在墨醉樓裡,幾人常在房裡演練。一蹙一笑,一言一態都得勾人心,媚入骨,這是每個小倌都必需的技能。
秋棠不作聲,半倚在床上,吃著饅頭。他是風月老手,摸清男人心思,討人愛惜自是易如反掌。
[春桃,眼淚能讓人憐沒錯,但得控制好,糊了妝能看嗎?]
春桃知道秋棠有意指教,愈是用心去演練。而秋棠更是傾囊相授,先不論春桃能否再得男人寵愛,在這國公府內,他們要是被男人討厭了,怕是過得比下人還不如。
靜心園的燈火,罕有地亮了一夜。
[主子。]伺候李揚的小廝在門口敲了門。
[何事?]
李揚才剛起床,身邊兩個貌美的大丫鬟正為其整衣梳髮。
[李府管事派人來,說老國公夫人今早身子不適,想請爺過去一趟。]
李揚神色凝重,轉過身,從丫鬟手中取了件披風,帶著幾個僕人,急忙忙的走出屋院。
繞過小花園快到一座假山時,李揚見到幾個粗使雜役對另一個小廝推推搡搡,說話下流露骨,還伸手去扯小廝的衣服。
李揚神色更加凝重,雙眉緊皺,向人喝道:[管事!]
站在男人身邊的管事快步上前,躬身,低頭怯道:[爺那幾個是夫人帶過來的下人,另一個是是前些日子李濯公子送來的小廝。]
李揚氣得握緊拳頭,他的國公府內,竟發生這種仗勢欺人之事。他不待見那兩個少年,也不容得旁的人來踐踏。
[住手!]
那幾個本來嬉笑著的男人,見到李揚後,嚇得腳都發軟,全跪在地上,支支吾吾,都不敢出聲。
那少年身上衣服被扯得凌散,一頭烏髮紛亂,玉白的肌膚印著青青紫紫的指痕,下唇因害怕而咬出了血,眼中含淚,眼眶發紅,一臉惶恐。
[玉成!把這幾個人仗打二十板,趕出國公府!再補五個懂規矩的僕人去夫人院裡!]
那幾個男人早已嚇得不成色,紛紛嗑頭求饒。
李揚從鼻口冷哼了聲,抬了抬下巴,眾人立即拖走了那些人。
來到還在跪著的少年跟前,伸出了手,輕輕拉起了仍跌地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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