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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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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池道:“这怎么能说是找麻烦呢,某是来特地找您合作的。”说着,她揭开桌上热气腾腾的铜炉盖,时春将薄如纸片的牛羊肉端进来。

月池道:“咱们边吃锅子边说。”

马永成看到锅中翻滚的乳白色汤汁,又见这些肉质鲜红,纹理清晰的牛羊肉,不由咽了口唾沫。他心道,他已落魄如此,李越要杀他,当真是易如反掌,何必还把他弄到这里来,干脆大吃一顿,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这般一想,他就坐了下来,大快朵颐。月池一面抿酒,一面道:“虽风光无限,但有恶狗时时窥探,让我不得安枕。”

马永成动作一顿,双眼中射出寒光:“刘瑾?这个狗东西还在?!”

月池道:“岂止是还在,他还高升做了内官监监丞,钦赐斗牛补子,负责查检贪污,就连司礼监一时都避其锋芒。”

不惮豺狼塞衢路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贞筠。

马永成落魄至此, 却听闻仇人步步高升,这叫他如何不恨。他当即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暴跳如雷:“为何会如此!我对太子一片忠心, 他将好心当做驴肝肺, 却抬举刘瑾那个奸猾之徒!天莫不是瞎了眼,竟然如此清浊不辨, 赏罚不明!”

月池道:“这世道求神拜佛,终究无用。关键还是得靠自己。”

“靠自己?”马永成讥诮一笑,仰头又干了一盅酒,颤颤巍巍道,“我都是快七十岁的人。人生七十古来稀, 半截身子已入土。他却是如日中天,我能怎么办?”以他的心性, 纵有灰心,也不至于丧气到如此地步,不过是卖惨,希望能博得月池的同情。

月池对此了然于心,她道:“太子对他委以重任,他却借此大肆揽财,培植自己的势力。不用我说, 您也明白,这是犯了殿下的大忌。我本想在殿下面前揭穿此事, 但苦无真凭实据,故而方来找您。”

马永成疑惑地看着她:“我,我能做甚?”

月池这才说出了真正的目的:“您是宫里的老资历, 宫中敛财的门路, 您当一清二楚才是。”

先前是她想错了, 本以为刘瑾与司礼监二虎相争,会揭露不少底料。谁知,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们二者竟然达成了妥协。刘瑾为了未来的财路,只愿在表面做功夫,而王岳等出于长久利益考虑,亦甘愿向刘瑾低头。其他夹在中间的太监,既是既得利益者,又迫于群体压力,决计不会说实话。可改革宫廷财政,如无准确的信息,等同痴人说梦。

她起先也十分为难,可后来却灵机一动,想到了马永成这么个大宝贝。论年资,他甚至与萧敬相差无几,论地位,他又是落魄到了极点,只得远离宫廷,同时,他还与刘瑾有大仇。只要她以扳倒刘瑾为借口,再许以好处,不愁他不动心,将这红墙金瓦中的污泥全部吐出来。

马永成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要把这些在爷面前全部戳穿,来个一网打尽?”

月池点头:“这样方能将他彻底打落尘埃呐。”

马永成嗤笑一声:“你还真是,年轻人,不知死活。内宫十二监四司八局,上万太监的财路都被你断了。这些可个个都是人精子,一个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你淹死,一人一巴掌更是能将你活活抽死。到时候,刘瑾是没了,你也甭想活了啊。”

月池斟酒,故意道:“我有殿下做靠山,还怕他们。”

马永成嘎嘎笑出声来:“殿下?自古男儿多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啊。特别是咱们这位,有用时他就可劲使唤你,无用时立刻就把你撂在一边。指望他,你还不如去求神拜佛呢。泥菩萨尚有三分香火情,他连这点儿情面都没有。”

月池不由莞尔:“您这话倒说得真心。看在您这几句真话的份上,我劝您,一五一十说出来。作为回报,我会试试找到您的命根子带出来。至于旁的,就不劳您操心了,如何?”

古人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可做太监的生前已经挨了一刀,只得求一个死后全尸,否则视为不孝子弟,不得进入祖坟。同时,他们相信,身体残缺的阉人,连地府都不收,只能做个孤魂野鬼,四处漂泊。出于这样的观念,公公们都对命根子看得极重。

可小太监的命根子在割了之后,却不能留在自己身边,只能放在了净身师傅处暂存。净身师傅会将这些“宝贝”放在石灰盆中储存,再用红布将石灰盆吊在空中,这就是所谓红布高升。等到太监发达了,就会来师傅这里赎回自己的“宝贝”。马永成自然也不例外,他还将自己的宝贝小心翼翼放在玉匣子里,摆在枕边,夜夜搂着睡觉。本以为,他已然了却来生之事,可平地一道贬谪的旨意,让他像条死狗一样被拖出了紫禁城,命根子自然也落在宫中,不知所踪。马永成为此日夜焦虑,如今听到月池说会找回,哪有不欣喜之理。

月池看着他激动的神情,忙道:“您莫急,八字还没一撇。我只能试试,不保证能找到。”

马永成吸了吸鼻涕道:“只要你找,我就说。”

月池眼中精光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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