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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室宜家·上】(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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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的山,像极了盛夏的尼莽甘溪谷,澄澈而无暇,实是鬼斧神工的造物之精萃。

自从到这个地方来,所有主动和她打招呼的人,不管来自哪个族群,使用什么语言,都会说‘我知道你,你是安巴灵武’。回神的同时,北堂岑也收敛了目光,笑了一下,没说话。赫追靠近的动作矫健而黠慧,像只灵动的小兽,将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伏低肩膀,舒展腰背,确保自己在她的视线中,“我是这草原上一切族群中最隽美的男子,你不该这么快就挪开目光。”

“男子?”北堂岑这回是真觉得有些好笑,她有身为权臣贵胄的自觉,也明白赫追的心思。可他这样不到冠岁、尚未婚配的少男,在北堂岑眼里实在算不得什么男子。她将赫追从自己身上摘下来,道“骑红鬃马的可汗的兄长,圣城里唯一的男部首。安巴灵武是我年轻时的诨名,而今我不过在野村妇,身随日老——”

“老?”

仰赖天地福泽庇佑的贵公子第一次被拒绝,烦恼地一偏头,小狼似的龇了下牙,因其质至美而只显出野性,却并不粗鲁。赫追的动作轻且快,捏住北堂岑的下巴并抬了起来,于她错愕的片刻凝视间逼近,拇指摩挲着她的颧骨,抿去些许猩红的马血,低声引诱道“你身居高位,怎会不懂?对男子而言,权力就像春药。你是创立远人司的安巴灵武,是深得南方萨拉信任的安巴灵武。掌握如此权柄之人,如何会老呢?”

“怎么,不是已经对你们极尽照顾了么?”北堂岑的笑意仍在脸上,对赫追胆大包天的挑逗无动于衷,问道“如此殷勤,有何诉求?卷子递去远人司,自有侍娘找你了解原委,不必向我诉说。你瞧,我与你在这儿说话,并不算交通外夷,已足够说明问题了。”

“你替我想得太长远了。南方萨拉有德,是我们的和尔吉皇帝,众汗之汗,即便是牲畜对恩情都有无言的感知,何况是人。我勾引你,因为你盛名豪奢,处尊居显,我从未见过如你一般气如虹霓、轩轩霞举的女人,我想和你说话。”赫追骑在北堂岑的腿上,掌心贴住她的侧肋,逆着血流的痕迹朝上抚摸,吻了吻她构造精巧的咽喉,剖白道“我喜欢你。”赫追对于自己精美的容颜从不藏着掖着,向来不戴额箍和垂帘,一身皮面朝里的翠色绣袍,所用布料出自南方织工之手,深浅浓淡不一,似一脉春水,只在云卷云舒间短暂地转为黛青,俨如依山迭翠。

他既这么说,那就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了。北堂岑被他亲得有些痒,伸手挠了挠横在颈项间的旧伤疤,换了个姿势,盘起双腿坐着,同他对视,神色坦然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只将赫追的行为当作儿戏,道“我竟不知,与羊杂居的哲克瑟人,是如此热烈奔放。”

“我也不知,女男双全的安巴灵武,是如此不解风情。”赫追的神色认真,勾住她的指尖,缓慢地同她十指相扣,音色轻柔,语调和婉“我昨日刚来,还有十四天,就又要走了。下次相见,就是明年秋天了。但是安巴灵武,这儿是我的家,我属于这里,你呢?离开故土二十二年,你认识它,它还认识你吗?”

山风撞进青草地,不远处的翠色间生长着一片膏腴的紫花,北堂岑无声地看着他,分明知道他这是言语戏弄,是某种试图操纵她情感的手段,心头却忽而有了被撼动的一瞬间。她时常想起春色短暂,美好的事物总如她的少年时光不能久长,葱茏的草木有枯冷下去的一天,惊蛰时鲜明微凉的香气消散如过翼,尼莽甘溪谷的泉水年复一年地涌动——难道长河就能始终如一么?它也顺流而下。

微风从脚踝边上涌过,北堂岑有些吃力地从这种氛围中挣脱出来,收回手,说“这是我与母神之间的私事。”

“是嘛…”赫追的视线定格在四方拉绳之外,与他年龄相仿的金淙儿脸上。审视和排挤的意味相当迅速地在金淙的眉梢间抢占高地,赫追并不感到奇怪,他是天母精美的绘塑,是在部族事务中拥有相当话语权的部首,即便他不与安巴灵武举止亲密,这些内宅的男眷也会嫉妒他。

“但无论如何,安巴灵武,能亲眼望见你,亲口同你说话,我很高兴。”瞥见金淙走过来,赫追站起身,勾着北堂岑的指尖,后退的步伐恋恋不舍,笑道“欢迎你来作客。”

“——家主。”金淙像个小狐狸,瞅准机会扑进北堂岑怀里,赫追方才所在的位置已被他占了个满满当当。他穿着身淡粉色的方领绣袍,彩锦腰围横束十二幅,勒出腰身,采艳好看,外头套着黄色鸾雀暗花的短坎肩儿,一双小牛皮靴子,是北方草原上年轻少夫的服饰,显得腰细腿长,倒是有些风情,叫人眼前一亮。“听说南大圈闹起来了,我们都很担心家主,先生让我来看看情况。”他红着眼圈,将北堂岑上上下下摸了个遍,仍不能放心,再三确认道“家主没有受伤吧?怎么这么多血?”

“是马血,我没事。”北堂岑用手腕抵着淙儿的脑门,将他往外推,颇为无奈地笑道“我身上脏得很,怎么这也不嫌,上来就抱?”

“我想抱嘛。家主怀里的位置我若不占着,不经意就让别人捡个大便宜。”金淙瓮声瓮气地说着,从北堂岑怀里略抬起头,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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