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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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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令枝脸色一僵,讪讪垂下脑袋。

她自幼养在祖母膝下,同母亲姜氏并不亲昵。

北风凛冽,白雪堆积满园,四面粉妆玉砌。

姜氏坐在窗前,一身杨妃色织金锦鹤氅,手上抱着暖手炉,鬓间难得挽了一支赤金凤尾玛瑙流苏步摇。

宋令枝甚少见姜氏这般艳丽打扮。

少时她也曾期盼得到母亲的喜欢,在雪地中摔了一跤,宋令枝哭着闹着要姜氏抱。

那时姜氏站在廊檐下,目光淡漠,面无表情从宋令枝身前越过。

徒留宋令枝一人在雪地中哀嚎。

宋令枝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众多,在雪地中也不过趴了一会,并无伤着半分。

可她还是忘不了母亲那个冷漠眼神。

如今故地重游,宋令枝又一次穿过乌木长廊,迎面上前接人的还是姜氏身边的丫鬟春桃。

春桃满脸堆笑,垂着手上前迎宋令枝入屋。

“姑娘,夫人在暖阁中等着呢。”

往日这个时辰,姜氏该在佛堂才是。

宋令枝狐疑,提裙步入暖阁。紫檀嵌玉插屏后,青花缠枝香炉燃着淡淡的檀香。

姜氏临窗而坐,茶案上供着各色茶具,汩汩白雾自茶壶冒出。

一旁高几上的汝窑美人瓢供着数株红梅,如胭脂殷红灼目。

姜氏向来爱素净,宋令枝好奇,多看了两眼。

姜氏轻轻声音在背后响起:“这是你父亲早上送来的。”

除去功课,姜氏向来不大同宋令枝讲话。

宋令枝诧异转眸。

姜氏别扭避开视线,转首唤春桃:“妆镜前有一个锦匣,你去取了来。”

春桃福身退下,再次折返,手中果真多了一个黄花梨锦匣。红绸垫在匣中,匣子掀开,却是一对蓝宝石南洋珍珠耳环。

姜氏声音轻柔:“这是我当年出嫁时,母亲交到我手上的。”

姜氏抬眸,只轻轻一个眼神,春桃立刻了然,带着秋雁和白芷退至廊檐下。

一时之间,暖阁只剩宋令枝和姜氏二人。

窗外细雪飞舞,雪珠子凌乱吹迷了眼。

冷风灌入,姜氏坐在窗前,掩唇轻咳两三声。

宋令枝踱步过去,轻将窗子掩上。

姜氏语气轻飘飘,似在诉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这些年我一直恨你父亲,连带着你也看不惯。”

便是手上的这对耳环,姜氏也只有出嫁那一日戴过,后来一直丢在箱底,不曾翻找出来。

宋令枝身影僵滞,木讷着转过头。

她一直知道姜氏不喜欢自己,也不喜欢父亲,可这样放在表面摊开,还是头一遭。

姜氏轻声细语,透过朦胧雪雾,好似看见了尚在待字闺中的自己。

她是姜家嫡女,虽说家中没落,不如从前。可再怎样,也不会下嫁作商人妇。

宋令枝指尖轻拢,为父亲抱不平:“我父亲虽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可他这些年待母亲却是极好的……”

姜氏淡淡抬眸:“你父亲要娶的本是姜家的庶女,我的三妹妹。”

宋令枝愣在原地,脑子空白,她讷讷:“那怎么后来……”

姜氏不疾不徐:“我那三妹妹在我的酒中下了药……”

再后来,姜氏便诊出有了喜脉。她向来清高,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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