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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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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寺庙年代久远,实在太过破旧,在一个夏夜之时,暴雨突至,大雄宝殿竟在惊雷中坍塌了一角。掉落的房梁将佛像砸得破碎,却露出一摞陈旧的古书。

古书里画着许多复杂的符文,符文旁又附着更多难解的注言。圆慈瞅了一眼,便将它们丢到了一边——修屋修佛都需要钱,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圆慈不是不知道这或许是些传说中的术法书。他年轻时也曾在四方行脚,见过许多咄咄怪事,自然也遇到过驱魔除怪的和尚道士。这些和尚道士的本领五花八门,离奇而诡谲,圆慈从来对他们敬而远之。

他不理会,慧远却对这堆书上了心。

那一阵子,他甚至不再去到处画画了,而是抱着这堆书翻来翻去。慧通慧能问他读出了什么,他讲解一阵,两人听不懂,便失去了兴趣。

过了两月,慧远也把这些书丢开了,不知扔到了哪里。

圆慈以为那只是年轻人一时的好奇。

一日晌午,三个徒弟都不在寺里。圆慈心血来潮,在刚刚修好不久的大殿念经打坐,念了不久,便被透窗而入的日头照得昏昏欲睡。在即将困极栽倒的一瞬间,他勉力地一抬眼,却蓦然发现对面的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幅画,一幅他刚刚开始打坐时绝然没有的画。画上岩石料峭,怪树嶙峋。

圆慈的困意瞬间无影无踪。

而在短暂的惊骇之后,他突地意识到,这是慧远的画。尽管没见过这幅,他见他画了千张万张,又如何能不认得?

稍定下心来,圆慈又恍惚想起,这幅图景,他其实是见过的。

在多年以前刚刚住进这座废寺时,圆慈也曾经在山中流连,把这大山深处通通探索了一个遍。时至今日,能记住的地方已经不多了。此时突然见了这画,倒勾起了他些许稀薄的印象。

这是什么意思?

自长大以后,慧远再也不曾在墙上作画。这画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真的是他画的吗?他是如何画的?是不是,与之前藏在佛像里的那堆书有关?

他只是想试试自己的本领吗?

还是说……慧远出了什么事,想让他去到这里呢?

圆慈战战兢兢,在大殿里踱来踱去,前思后想。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下定决心,用平日下山的包袱包了两块大馍,提了一葫芦水,在时近隔二十年之后,再次进山了。

山路崎岖艰险,他的手脚也不复当年。圆慈数不清自己摔了多少次跤,又有多少次怀疑自己走上歧路。但好在他毕竟是走对了。在跋涉了两天一夜之后,圆慈终于在一堵峭壁上看到了慧远画中的奇树和怪石。

又一低头,瞧见了倒在山崖之下的慧远。

圆慈不记得他是怎么下去的了。他只记得自己连滚带爬地来到慧远身旁,终于把他摇醒时长舒的一口气。

慧远睁开眼,懵懂地望着他,竟似有几分惊讶:“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圆慈好气又好笑:“不是你让师父来的?”

慧远更惊讶了:“我?”

圆慈将大殿上的画对他说了,慧远才似有所悟——原来,他对那幅画竟一无所知。

他只道:“在掉下来的那一瞬间,徒儿好像看到三千世界交叠在我的眼前,触手可及,或许,师父你所在的那座大殿,便是其中一个小世界吧!”

圆慈又问他:“你是如何跌下来的?”

慧远的面上却现出一丝赧然:“我无意中发现了一只极漂亮罕见的蓝蝶,一路追着它,没注意脚下……”

圆慈摇头叹气,转过身去:“上来罢!”

慧远的腿摔断了,自是无法自行走路了。他乖巧地趴在圆慈的背上。

山路依然艰难,圆慈却莫名觉得,好像比来时好走了许多。

他问慧远:“你这本领,是从佛像里的书上学的?”

他感到慧远在他的背后摇了摇头:“书上都是些基本的术式,我想,那是徒儿将师父教我的佛法义理与其中几种结合,融会而成。所结合的,应当是移行之术、探囊之术、归一之术……”

背上的的慧远年少而清瘦,圆通似懂非懂地听着,一步一步地走着,心想:我的徒儿,是个不出世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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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空

回来之后,圆慈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山里的事。当慧通和慧能问起,也只以“给殿里添些点缀”为由搪塞了过去。

慧远见他如此,一样缄默不言。

唯一的变化是,圆慈为慧远四处找纸,找得更勤了。

一日,圆慈算了算日子,想着慧远的纸又快该用完了,又一次下了山。下山之后,吃了几个闭门羹,他去了十里外的贾员外家。

贾员外有个半大的儿子,正是读书做文章的年岁,总有些写了几笔便丢在一边的废纸。哪怕只是练字的草纸,也是上好的宣纸。稍微剪一剪裁一裁,便够慧远画一张四方的山水。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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