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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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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个悖论出现。她认定立场,就要让事情发生。她不让事情发生,等于改变立场。可她既难以改变立场,也不想事情发生。

“莱斯利,你觉得一个为无产阶级而革命的杀手,和我这个国家机器,谁好一点?”

“我无法回答。”拉斯利推了下镜框,“就像我无法回答,一个德国庶民和一个日本庶民谁好一点。”

“这应该毫不相干。”

“作为一个中国人,你不会说日本人无罪。单论庶民,他们也饱受战争之苦,你会说他们无罪吗?情感上你很难给出答案。”

蒲郁蹙眉道:“我当然不认为他们完全无罪,日军轰炸机有他们纳的税,战场上有他们服兵役的亲友。”

“这就是我想说的。我笃定法西斯是邪恶的,反侵略战争是正义的。但无法比较,在相对被动的情况下背负了罪恶的两个人,他们的出发点或过程,甚至本身的好恶。”

莱斯利最后说,“当然,鸡蛋与石头,我会无条件支持鸡蛋。”

蒲郁动摇了,因为这就是二哥的选择。

“……无论如何,我该与过去做个了断。”

蒲郁对大老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请命亲自暗杀76号处长吴祖清。

寒冬腊月,蒲郁悄然回到上海。她知道,这是今生最后一次。

他们帮助过地下党重建联络站点,蒲郁隐约知道其中一个站点的位置,一所德国牙医诊所。诊所还在,但已不见地下党的踪迹。

情势有了变化。

蒲郁乔装打扮成寻常妇女,来到白利南路的私宅。院里有76号警卫守候,透过窗玻璃也能看见楼上的耳目。

这是作甚,难道二哥搬来这儿住了?

待出门采购的女佣踅回宅邸,蒲郁在行道上截住对方,以找活计为借口,询问这里住的哪户人家云云。

女佣道:“应当不招工,小太太一个人,生活简单。”

“哦,打扰了。”

蒲郁觉得自作多情这个词,完全就是她的写照。

她不该想什么另辟蹊径的法子。她回了张记,乍看冷清,只有师傅工人们欢喜,暗里却轰动了十里洋场。

蒲小姐回来了,该有好戏看的。

白利南路那位怎么办哦。

蒲小姐这个岁数当然不比小姑娘,还有什么花头好争。

蒲郁让他们议论,愈响愈好,最好勾得那个人来看看。没有人来,连孙太太也没来看一眼。蒲郁不禁难过,为张记。诸多腌臜事消磨了张记的运,要走到头了。

厨房是广式口味,过去二哥专门请来的大师傅。许是这一年味觉受狂风暴雨洗礼,蒲郁竟觉得寡淡。

是夜下雨,飘雪似的。蒲郁穿得臃肿,撑伞出门觅食,意外撞见万霞。

万霞惊魂未定,称谓来不及说全,仓皇道:“我被跟踪了!”

蒲郁一把将娇小女人揽入怀,镇定往前行,“可知是什么人?”

“不晓得……”万霞涂了淡脂粉,可掩不住煞白脸色,“我与王先生约定在咖啡店见,过了一刻钟还是不见人。”

过去有蒲郁的庇护,万霞与上线联络偶尔会在张记隔壁的咖啡店见面。想来此番无处可去,才又约在咖啡馆见面。

上海地下党组织的情况,不容乐观。

“王先生?”

“中央特科紧急派来书记……甲组的同志和我失联了,我不得已发电频联络了后方。”

蒲郁意识到什么,问:“该不是,目前除了你,没有人知道二哥的真实身份?”

万霞左顾右盼,蒲郁忙道,“不要看,至少有三个人跟着。”

万霞这才答话,“本来我要把证明材料交给王先生的,就是我写的保证书,但是……蒲小姐,我该怎么做?”

“你记着,我要同你说的是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万霞郑重点头,“嗯。”

“放松,就当是故人重逢,不要让人发现破绽。”蒲郁接着道,“我与你们重庆的同志有些来往,我可以帮你联络上他们。现在,你往西边的巷口走,把这帮人引过去。”

“我会保证你安然无恙,你信我吗?”

“信。”不信也得信。

蒲郁眼神示意,接着与万霞拉开半步距离,笑道:“吴太太,再会。”

“再会。”万霞竭力冷静下来,揣起皮草围手,向马路对面的小巷走去。

蒲郁收伞,走进旁边的酒馆。侍应生上前招呼,她一边回应,一边侧身,将伞放入门角的伞桶里。

余光扫过门外,不同方向的情报分子们现身,朝万霞跟了过去。

四个人,或许还有更多人。如此重视,即是说他们通过万霞等待王先生,大致确定了身份。无论他们是哪方面的——最坏的状况是军统,都会有一场恶战。

蒲郁转身走入雨雾,侍应生愣了下,道:“女士,你的伞——”

将霓虹甩在身后,蒲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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