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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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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穿月白玄纹云袖袍,玉佩玲珑,徘徊娇艳,他身如玉树,怎不叫人动心。

漫天飞雪,天地皑皑。风雪席卷宫城,覆盖一切,洗净前尘。孤身月台之上,他们被白雪干净埋葬。

鸣声间似闻纳兰恸哭在喊阿姐。

千军破城,北殿大门沉合。

这一夜,太长了。

秦书浅浅勾唇,眼角滑下泪,用最后的力气对他说:裴郁卿,你是祸害。下辈子,别让我再遇见你了。

下辈子在太液池遇见我,便像他人一样擦肩而过,不要低眉称臣,让我此生再见不得月色。

山河故人 君子温其如玉,玉树临风。……

“殿下,殿下?”

马车颠簸缓缓,司音轻柔的声音将她从浅梦唤醒。秦书睁开眼,朦胧间眼眸明澈远望,是历经风雨的平静沉稳。

她自大雪纷飞的冬夜醒来,白茫散去,渐渐清明。

她还活着。

或者应该说是重新活了一回。

她死在了剑下,埋葬在黎明破晓前。

她后半生装了半辈子不在意他,临死的那一遭,算是全毁了

她依稀记得当时他抱着她,似乎落了泪。

原想着大家一起死,一辈子无论是非对错,遗憾悔恨,都烟消云散。

却不想再醒来,竟是回来了。

在一切都还没有开始,都还来得及去改变的时候。

秦书思绪渐渐明晰,马车停稳,她抬手掀开帘子看了看,“到了?”

“嗯,到皇宫了。”司音说着,不忘再嘱咐道,“殿下,宫里不比外头,规矩多,你可千万多注意着些。特别是同陛下说话,千万不可以下犯上”

秦书放下帘子,打断她,“司音,你越来越啰嗦了,比爹爹还能念叨。”

“只要殿下能听,属下甘愿被嫌弃。”

她说的一本正经,秦书不由失笑,伸了伸腰懒洋洋的起身道,“走吧。”

下了马车,她在宫门外站了一会儿,再仰目看着眼前威严阔辽的城门,朱墙红瓦,巍峨皇城,秦书心下始然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进宫一路由小径蜿蜒绕过御花园,秦书走的每一步脑海里都浮现着熟悉的场景。

今儿陛下破例召她进宫,无非是为了赐婚之事。

裴郁卿年纪轻轻便拜为上卿,年少有为,权术在于股掌,天子器重同时圣心不免忌惮。正因着是上卿这样的身份地位,才难为众人想起她这个鲜为人提及的宗室皇族。

她的身份,一来无非是为了制衡裴郁卿。他已是权压众臣,寻常婚事配不上,皇族宗师又太过。而她一个宗室出女,母亲乃皇族卫宁长公主,虽下嫁朝臣,可身份仍配得上,又无关皇室实权,更重要的是好掌控,由此天子之心方可安。

而更恰到好处的是,她同裴上卿早有婚约。秦书想到这个,不禁叹笑。

她如今重活一世,还要再走一遭原路吗……

从她醒来至今,这个问题想了许久。

她和裴郁卿,自那一天她彻底清楚自己毫无保留的热烈缱绻只能白白辜负时,他们之后朝夕相伴,便只谈君臣,再无夫妻。

上辈子她明知他愿意尚公主的不正理由,还是愿意嫁他。

小女儿心思在那个年华里无限美好,她有纯粹热烈的情爱,有放肆骄狂的心性。

她喜欢他,要定了他的人和心。可十几岁的小姑娘抱着非得到不可的骄傲,终究是输的一败涂地。

裴郁卿的确做到了他所承诺的话,他待她万般周全,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世人都道天作之合。

她那时年轻气盛,胸有成竹地等着他,给他时间,她信他总会成为她裙下之臣。直到他某天头一回醉的有些失态,同她圆房,醒来后却要喂她避子汤。

那是秦书第一次,只觉心口无尽深渊,她挥袖打翻了汤碗,压着嗓子低声有些哽咽地喝他:裴郁卿你放肆!

她虽为宗室出女,可她母亲卫宁长公主,乃正统纳兰皇族氏,自幼便告诉她,她是皇城内的公主殿下,是天下的令珩公主。她是秦书,亦是纳兰令珩,她有自己不败的骄傲,有她宁折不弯的风骨。

裴郁卿这一遭颇有成效,自此她对他彻底断了念想。

回想那半生,总是无限怅然,裴郁卿在她死后,想那寒毒也给不了他多少时日。

他们两个上辈子虽算是英年早逝,可到头来细算算,却也做了二十几年的夫妻。

秦书思绪飘远间,前路忽被人拦断。那人笑意明朗,眉眼深阔,霁月清风少年郎。

纳兰忱迎上她,规规矩矩地叠掌俯身行礼, “纳兰忱见过皇长姐。”

她目光落到他身上,同脑海纷乱的思绪交织在一起,一时回不过神。

耳边是兵起将反的鸣声震荡,似闻他恸哭裂声,在喊阿姐

上辈子,都没来得及同他道别呢。温庭之拦着他来救她,也不知道他们俩有没有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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