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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搜山千骑入深幽(十)(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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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货,是用来做事的。

荀贞“贪浊”财物正是为了做事,是为了他心中的“大志”。

他早先的“大志”是保命,现在则不是了。不管是保命,还是现在的大志,都需要钱。

百姓不易,生活艰难,他不能从百姓那里“贪浊”财货,只能私留缴获,反正这些缴获即使上缴到朝廷也只会被朝吏们分了,即便落下稍许分给底下州郡县,供以赈济民间,又也会被州郡县吏从中间过一次手,最终落到百姓身上的不过星星点点。与其如此,还不如由他来用。

又从“贪浊”想到了出颍川来的见闻。

早前在颍川的时候,因为颍川是大郡,能来颍川为吏的都是从整个帝国选出来的良吏,本身素质较高,又兼之颍川的士族多、名士多、党人多,在颍川为吏的郡守、令长亦惧畏风评,尚还算不错,虽有贪浊残民之事,不至於比比皆是,百姓尚可勉强度日,可当他走出颍川,历经数州、数郡,沿途所见,耳闻目睹,却发现处处一派乱世之象。

上有天子卖/官,下有州郡残民,诸侯王弃祖宗打下来的江山弃之如敝履,仓皇逃遁不顾,朝廷向叛军赎回俘王,百姓有冤屈无处可诉,哭号於道边看着贵人们趾高气昂、鲜车怒马地扬尘驰去。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

就如赵云说的:“如果出现了君不君、臣不臣,甚至会父不父、子不子的局面,就将会礼崩乐坏,到了那个时候,海内必将大乱”。现今已是君无君像、臣无臣状、群盗蜂起、百姓怀怨的时候了,这天下如何不乱?

荀贞心道:“这大概就是乱世气象,国将不国了吧。”

他不知道在下曲阳战后阎忠曾密劝皇甫嵩造反的事情。

他如果知道,肯定会佩服阎忠的远见卓识。

天下之大,有远见卓识的不止阎忠一个。

如果说在黄巾乱前,人们还只是担忧天下可能将要生乱,那么现在,在目睹眼见了汉室、朝廷种种的倒行逆施、末世气象之后,却有许多人已看出这“天”恐怕是真的要换一个了。

事实上,就算是拒绝了阎忠建言的皇甫嵩又何尝没有看出呢?

他要是没有看出来,他怎么可能会摆事实、讲道理地给阎忠讲了三个拒绝造反的理由?他的三个理由是:“创建大功,不是庸才所能做的”,“我麾下的步骑新结易散,难以济业”,“虽遭黄巾之乱,但天下的百姓没有忘主”。

他这三句话的次序很有讲究。

第一句是我不是这个材料,第二句是我麾下的部卒也许不会听从我的命令,第三句是百姓未忘主。第一句话是谦词,重点是在后两句上,“兵卒不堪用”和“民未忘主”,并且他把“民未忘主”放在了“兵卒不堪用”之后。他看似拒绝了阎忠,而实际上却是认同阎忠的判断,也认为汉室将亡了,只是就目前的客观情况来说,他难以成就伟业。他看到了汉室将覆,他同时也看到了汉室不会那么快地就覆灭,所以,他宁愿“委忠本朝”,“犹有令名”,尚且还能得个好名声。要是他不认同阎忠的判断,有大把的表示忠诚朝廷的话可以说,绝不会说出“犹有令名”四个字。这四个字透出的是知事难为,故而退而求其次的意味。

……

诚如戏志才所言,在当今之世,怯懦、贪浊,名声虽然不好,然绝也不是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要是真的罪无可恕、千夫所指,那邯郸相、邯郸荣父子也不会还有意振作家声了。

荀贞收回因“贪浊”而散发出去的思绪,把正题落回到中尉主簿和邯郸氏的身上,对戏志才说道:“志才,确乎如是,於当下言之,贪浊、怯懦确不算是大的过错。”

戏志才想及当今之世的种种乱象,亦是百感交集,他叹了口气,放低了声音,说道:“贪浊、逃归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邯郸氏能为君所用,什么都好说。”

戏志才是寒士出身,平时亦不拘小节,往昔在县中颇有“负俗之讥”,在选人用才上,他自不会拘泥於“名声”二字。要说起这方面,荀贞与他很是一致。

乐峻的兄长乐彪是个现实的人,故此与段聪结交。荀贞与戏志才也是现实的人,他俩虽不会主动去和阉宦子弟交往,可是在用人上却也不会只看出身,不问才能。荀贞用人的标准只有两条:“唯才是举”和“唯有用是举”。只要这个人有才干或者有用处,无论出身如何、声名如何都可用之。

当然,现今之世,士子间互相品题、彼此标榜,对这个世风荀贞却也不会毫不顾忌。所以,他让荀攸去与乐峻交往。令荀攸去和乐峻交往以求其名,辟除邯郸荣以求其实。

荀贞心中已经决定辟除邯郸荣为中尉主簿,想起戏志才方才说邯郸氏之所以可以用是因为三个缘故,戏志才到现在为止只说了两个,因问道:“志才,其三为何?”

“其三者,便是邯郸荣这个人了。”

荀攸问道:“邯郸荣其人如何?”

荀贞见过邯郸荣一次,说道:“我上次在乐彪家中,虽然与邯郸荣只是於席中相见,一面之缘,可观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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